「二哥!」一個清脆的女子的聲音傳來,駱統忙回頭看,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子,正掀開簾子,看著甄儼,說,「你怎麼這麼輕易相信別人,不久前,那個叫逢紀的,不就騙走了很多錢嗎?」 「八妹。」甄儼笑著說道,「什麼不久前,都過去一年了,你還提呢。再說了,那逢紀,後來被我推薦給袁大人,袁大人對他也是讚賞有加啊。」 黄色-=文学 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.com 最新地址--免地址发布:huangsewenxue.net 自动回复-地址邮箱:bijiyinxiang@gmail.com 「我不管了。」那女子哼了一聲,放下車簾。 一旁站著的駱統,這個時候卻被嚇了一大跳:逢紀?袁大人?如果自己沒有猜錯,那是《三國演義》中的人物,袁大人就是那大名鼎鼎的袁紹,這麼說,自己這是穿越到了三國時代,駱統真的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。 「敬台。」甄儼看到駱統發愣,問道,「你怎麼了?」 「沒什麼。」駱統回過神來,想旁敲側擊地證實一下自己的想法,於是說,「我在想袁大人,真是當今的英雄啊。」 「那當然,袁大人四世三公,雄踞河北,天下英雄,誰能必得上呢?」甄儼說著,忽然雙手一拍,「我想起來了,敬台你不是說心中有很好的理想嗎?如果能輔佐袁大人,也算是找對人了。」 「駱統何德何能,安敢望此啊。」駱統謙虛地說。 「敬台不必過謙。」甄儼笑了笑,回頭對一僕人說,「快,給敬台先生備馬。」 那個僕人忙走到馬車後面,不一會便牽了一匹馬過來,看來這還真是一聲名顯赫的大戶人家,出門都有備用馬匹,要知道,在古代的時候,馬是很貴的。 甄儼說了聲「自便」,就策馬前行了,駱統由於沒有經驗,費了好大的勁才爬上馬背,等坐穩了才發現,剛才那個女子的馬車,正好經過他旁邊,而那女子,此時正掀開側面的車簾,看著駱統狼狽的樣子咯咯直笑。 「我的樣子很搞笑嗎?」駱統白了那女子一眼,夾了夾馬腹,馬抬起腿就走,駱統又是一個踉蹌。 「咯咯……」那女子又笑了起來,「你剛才說什麼?搞笑?什麼意思?」 駱統差點被噎住,才意識到,對古人,說現代話是行不通的,於是解釋說:「意思呢,就是,看到了我,你就想笑的意思。」 「不明白。」那女子搖了搖頭,又問道,「剛才,你說你是哪裡人?」 「江蘇人啊。」駱統緊緊握住馬鞍,就怕被摔下來。 「江蘇又是哪裡?」那女子顯然不知道江蘇這個地名。 駱統又差點從馬上摔下來,想道在三國時代,江蘇地區是叫「徐州「的,於是說:「是東南部,徐州的哪裡。對了,你叫什麼名字?」此時的駱統,只想轉移一個話題。 「我叫甄洛,字嫦娥。」那女子回答道。 駱統又是大吃一驚,但依舊緊緊抓著馬鞍。甄洛,這可是三國時代的大美人啊!不過就是命苦,先嫁給袁熙,後嫁給曹丕,最後死於後宮爭鬥。這樣一個大美人,竟然被自己遇到,難道是因為自己救了人,修來的福分? 「你怎麼了?」甄洛看到駱統發呆的樣子,疑惑地問道。 「呃——沒……沒什麼。」駱統牽強地笑了笑,向甄洛看去,發現她真的好漂亮。 「你看著我幹什麼?」甄洛被看得有點不好意思,臉一紅,低下了頭。 甄洛兩腮分紅,羞澀地低下頭的樣子,看起來更加是美不可言!但駱統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,忙鎮定下來,說:「我見姑娘你儀表不凡,他日富貴定是不可限量。」 「你會看相。」甄洛驚奇地說道,「不過呢,你說的,和那些相術師說的一樣,沒意思。」 「難道你不想?」駱統笑著說道,「你喜歡讓別人詛咒你嫁給一個窮人?」 「哼!」甄洛瞪了駱統一眼,「雖然不要求是什麼富貴之人,不過呢,怎麼說,也要能靠得住嘛。」 聽了甄洛的話,駱統忽然想起了點什麼,忍不住黯然神傷,低了頭沒有說話。 「你又怎麼了?」甄洛看到駱統心不在焉,又問道。 駱統沒有回答,只是擺了擺手,抬頭看著天邊的一朵白雲,臉上的憂鬱,一點一點擴大了。 第二部 第02章 奇才 「駱統,你本不該死,但你仁慈過度,為救同學而死。所以,我再給你一次重生機會,也如你所願,來到三國時代。」 「可是,我並不想,你讓我回去好不好?」 「不行,你在那個時代的身體已經被火化,不能復生了。」 「不可能的,才一天,怎麼就火化了?」 「但如果你從太平間裡復活放,豈不把別人都給嚇死?」 「我不管,這裡人生地不熟的,我死也不想呆在這裡,你讓我走。」 「不讓你死,就讓你留在這個時代。」 「你不讓我回去,我就自殺,反正我已經是死人一個了。」 「我本來派了手下人去阻止你上車,但是你偏要逆天而行,這是你自找的,」 「原來那個可怕的人是你在搞鬼!」 「我只想和你說一句,這次重生不容易,希望你能好自為之。」 「不行,怎麼說,也要給我一次回去的機會,我畢竟是救過人的英雄啊。」 「想回去,也不是不可能,記住,只要你做一件造福於萬民的好事,就行了。」 「說話別這麼深奧行嗎?什麼叫造福於萬民的好事?」 「你自己好自為之了,想一想在原來的時代,你是怎麼來這裡的,就怎麼回去。」 「我是死了來到這裡的,難道還讓我再死一次?」 「這倒不必,我走了。」 「你別走啊……」 駱統雙手亂抓地從床上爬起來,睜開眼,覺得身上有點異樣,用手一摸,一身的冷汗。駱統回想起這個夢境,知道和自己穿越到這個時代有關,但究竟都是為什麼,駱統還是很不明白。 門外響起了一陣敲門聲,因為以前的時候,駱統在大學宿舍習慣了,於是只穿著就跑去打開了門。 「啊——」剛一開門就聽到一聲驚叫,駱統凝神一看,是甄洛,正端著一盆水,站在門口。 「哦,是你啊,快進來。」駱統絲毫沒有意識到是自己現在的樣子嚇著了甄洛,因為一直以來,他都是這個樣子。 「賊!」甄洛一邊喊著,一邊把手裡的一盆水潑向駱統,然後扔下銅盆,掉頭跑開了。 駱統被潑了一身的水,絲毫不知道是怎麼回事,剛才還給自己送水洗臉的,怎麼忽然間就罵起來了,還這麼野蠻。正發愣的時候,忽然覺得身上一陣刺骨的寒氣,才忽然想到:自己穿越來的這個時代,不知道什麼怎麼回事的,竟然是深秋季節,自己被潑了這麼多的水,就是不死,也得重感冒,於是連忙回去換衣服。 回到房間裡面,駱統低頭解衣服,看到自己穿的,才忽然意識到甄洛為什麼會罵他賊,不由得苦笑了一聲,隨即又擔心起來,甄洛可是富家小姐,得罪了她,而且是這個樣子得罪,到時候可真的要吃不了兜著走了。 換好了衣服,僕人送來了早點,駱統草草地吃了一點,自己倒了杯茶,準備休息一下,然後再想辦法離開這裡,可是,茶剛喝了半杯,就有僕人過來,說二公子有請。駱統知道麻煩來了,但也沒辦法,只得硬著頭皮跟著過去。 到了甄儼的書房,駱統發現甄洛也在,看到駱統進來,羞澀地把頭低了下去。駱統想說什麼,但是發現沒有機會,於是轉頭看了一眼甄儼,發現他並沒有像自己想像的一樣怒氣沖沖,而是很客氣地攤開手,說: 「敬台你來了,請坐。」 「二哥!」甄洛抬起頭來,說,「這樣的人,還有資格坐下?」 「八妹。」甄儼看了妹妹一眼,說,「小事一樁,有什麼大不了的?說清楚就行了,幹嘛這個樣子?」 駱統並沒有坐下,而是雙手抱拳,對甄洛深深地一揖,說:「在下冒犯之處,還請甄姑娘見諒。」 「敬台。」甄儼笑著對駱統說,「你且坐下,這件事並不能怪你,以往著端茶送水之事,都是下人去做的,可她今天,竟然自己去做了,所以才有這樣的誤會,請你過來也只是想澄清一下事實,別無它意。」 「子顯兄此言差矣。」駱統客氣地說,「令妹一片熱情……」 「誰對你熱情了?」甄洛打斷駱統的話,「只是下人不知道你的房間,我才把水送過去的,哼!」 「駱統多有冒犯,甄姑娘要打要罰,悉聽尊便。」駱統說著又是深深地一揖。 甄洛聽到駱統這樣的說,心裡的氣也消了不少,不由得看了一眼駱統,見駱統抱拳低頭,特別誠懇的樣子,心也軟了下來,說:「我不怪你了,你也不必太自責了,看著也怪難受的。」 「多謝。」駱統聽完馬上道謝,然後準備坐下,忽然覺得一陣頭暈,下意識地把手放在額頭上,又覺得額頭一陣滾燙,迷迷糊糊之中,他意識到自己感冒了,而且是重感冒。正要說什麼,忽然腿一軟,就什麼都不知道了。 當駱統醒過來的時候,發現自己正躺在自己的房間裡,甄儼和甄洛坐在一邊,一臉的焦慮。床邊坐著的,是一位瘦瘦的老者,正在給他把脈,看來,這個人就是郎中了。 「他醒了。」郎中點點頭,回頭說道。 「真的?」甄洛首先站起來,說,「駱統,你可嚇死我了。」 「小姐不必驚慌。」郎中走到一個桌子旁,拿筆蘸了點墨,一邊在一張白布上寫著什麼,一邊說,「這位公子只不過是普通的風寒而已,老夫開上幾副藥,再好好休養幾天,就會好了。」 「多謝鄭郎中。」甄儼起身道謝,又回頭對一個僕人說,「帶鄭郎中去賬房。」 「是!」那僕人應了甄儼的話,引郎中走出了房間。 甄儼把手中的藥方交給另外一個僕人,讓他去抓藥,自己則走過來,對駱統說:「小妹不懂事,得罪之處,還請敬台見諒。」 駱統笑了笑,說:「子顯兄收留之恩,小弟感激還來不及呢,不必客氣。」 「如此就好。」甄儼鬆了一口氣,轉頭對甄洛說,「八妹,走吧。」 甄洛似乎不怎麼願意走,但哥哥的話也不能不聽,再說,駱統並成這樣,也需要靜養,只得跟在甄儼後面走了,但是依舊依依不捨地看了駱統一眼。 駱統發覺到了這些,心裡一熱,但是,這種熱,馬上又冷卻下去了。 第二天,駱統喝了僕人送來的湯藥,感覺嘴裡一陣難受,才知道原來中藥是那麼的難喝。而且要喝好幾天,想想自己原來的那個時代,這種感冒發燒,打上一瓶鹽水,馬上就會好了,根本用不著這麼麻煩。 正想著,門被推開了,駱統看了看,是甄洛。甄洛手裡端著一個小小的木盤,上面是一碗湯,坐下問道:「好點了嗎?」 「還好。」駱統不由得歎了口氣,「你來幹什麼?」 「來看看你啊,給你送點吃的。」甄洛溫柔地笑著,「我讓僕人去買了一支幽州人參,煮湯給你喝。」 駱統心裡忽然一陣感動,忙說:「真是太謝謝你了。」 「你怎麼這麼客氣?」甄洛看了駱統一眼,說,「你這個樣子,都是我害的,照顧你一下,也是應該的。」 「要不是我無禮冒犯了你,你也不會拿水潑我的,不是麼?」駱統笑著說。 「以後不准你提這件事。」甄洛嬌嗔地說了一句,端起參湯,吹了吹,說,「好了,已經可以喝了,快起來,我端給你喝。」 「這樣恐怕不好,男女授受不親。」駱統很牽強地笑著,坐起來,說,「把碗給我吧,我自己可以的。」 甄洛似乎也意識到這樣很不好,但還是猶豫了一下,最後還是把碗遞到駱統手中。 駱統注意到了甄洛的神色,心裡一亂,碗差點掉下來,但駱統還是穩定了自己的情緒,喝完參湯,放下碗,駱統說: 「我有點頭暈,想再睡一會,你先走吧。」 聽了駱統的話,甄洛笑的神情馬上變了,關切地問道:「你沒事吧?要不要請大夫?」 「我沒事。」駱統搖了搖頭,「只是有點頭暈,休息一下就好了。」 甄洛看了看駱統,雖然有點不捨,但還是拿起剛才的那只碗,慢慢地走了。 甄洛走後,駱統並沒有睡,現在這個樣子,就是想睡,他也是睡不著的。駱統明白,和甄洛,即使交往下去,也不會有什麼好的結果,單說二人地位的懸殊之大,在現代社會,相愛都尚有困難,更何況是在古代? 再說,歷史的本源就是甄洛嫁給了袁紹的次子袁熙,後來袁紹兵敗,甄洛被迫嫁給了曹丕,最後因後宮爭寵而死。這就是歷史的原貌,駱統根本就不想因為自己的到來使歷史改寫,也許,在這樣的一個社會裡,自己,只是一個看客。甄洛走後,駱統並沒有睡,現在這個樣子,就是想睡,他也是睡不著的。駱統明白,和甄洛,即使交往下去,也不會有什麼好的結果,單說二人地位的懸殊之大,在現代社會,相愛都尚有困難,更何況是在古代? 再說,歷史的本源就是甄洛嫁給了袁紹的次子袁熙,後來袁紹兵敗,甄洛被迫嫁給了曹丕,最後因後宮爭寵而死。這就是歷史的原貌,駱統根本就不想因為自己的到來使歷史改寫,也許,在這樣的一個社會裡,自己,只是一個看客。 過了好幾天,駱統的病才慢慢好了,本來這樣的感冒,在現代社會,是很簡單就能治好的,可偏偏在這樣一個時代,得了病只能慢慢調理,況且這個地方,按現代的行政區劃,應該是河北境內,水土不服,加上心情不好,便一下子耽擱了這麼多天。 好在病終於好了,駱統也終於鬆了一口氣,古代因為小小的病症治不好,發展為大病,然後病入膏肓,最後慘死的人,也有很多,歷史上可是都有記載的。駱統可不想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去。既然現在病好了,心情也好了很多,只是沒有玩的東西,只能每天坐在房間裡發呆。 這一天,駱統拿起一本古書,翻了翻,實在看不懂,繁體字倒無所謂,主要是古代的書是沒有標點的,自己連斷句都不知道,只能放下書,倒了一盞茶來喝。 剛剛喝了半盞茶,就有一個僕人匆匆地過來說:「葉先生,二公子有請。」 「好,引路。」駱統放下茶杯,跟著走了出來,正愁沒什麼事呢,正好去和甄儼聊聊天。 來到甄府的正廳,駱統看到甄儼正在和一個三十歲左右的人說話,於是大步走進去,抱拳道:「子顯兄。」 「哦,敬台,你來得正好。」甄儼連忙拉駱統過來,向剛才和他說話的那個人介紹說,「這位,便是我一直和你說的駱統。」 那人連忙起身作揖,甄儼對駱統說:「敬台,這位,就是逢紀大人,現在是袁公帳下的謀士,也是一位世之賢才啊。」 「逢大人。」駱統忙抱拳作揖,雖然表面上顯得很恭敬,但心裡卻很不屑,駱統知道,這逢紀在《三國演義》裡可是臭名昭著,打仗的時候,在袁紹面前,阿諛奉承,而且處處給袁紹出餿主意,最令人反感的是,他還陷害忠良,逼走了許攸,害死了田豐,使袁紹的實力大減。 「小兄弟不必客氣。」逢紀皮笑肉不笑地說道,那個表情顯得非常難看。 「二位請坐。」甄儼讓兩個人坐下,同時吩咐僕人上茶。 三人都坐下後,甄儼笑著說:「逢大人投靠了袁公之後,很少來寒舍做客,莫非是忘了在下不成?」 「怎麼會呢?」逢紀笑了笑,「最近實在是軍務繁忙啊,迫不得已,主公一心想著南下進攻許昌,我們這些謀士啊,到了關鍵時刻不能衝鋒陷陣,之前不得不做些準備。」 「不知袁公準備何時起兵呢?」駱統忽然問道。他的目的是想弄明白,現在到底是什麼時候,弄明白之後,自己才能夠見機行事,好在這樣的一個時代生存下去。 「早則半年,遲則一年。」逢紀回答道,忽然又想起了什麼似的,問道,「看你的神色,似乎很在意的樣子,莫非,小兄弟也對打仗有興趣嗎?」 駱統愣了一下,隨即說道:「在下早年也讀過兵書,所以,後來對天下英雄,也瞭解了不少,不過呢,也都是我的一家之言,不足掛齒。」其實,駱統很想說一說,不知道為什麼,他心裡忽然有了一種要羞辱逢紀的,憑借自己對三國的瞭解,說上一段話來,也足以令逢紀這樣的庸才羞愧了。 「葉先生不妨說一說。」逢紀端起剛才那個茶盞,擺出一副要辯論的架勢,慢慢地喝了一口,「你我也討論討論,如果小兄弟你真是一個有才之人,那麼,在下願意推薦你到主公帳下效力。」 駱統微笑著抱了抱拳,說:「袁大人四世三公,海內之士有誰不聞其名?現在又佔有冀州、幽州、青州等大片土地,這些都是北方富庶之地,易守難攻,袁大人兵強馬壯,良將賢才不可勝數,有此實力,縱橫天下,成就萬世霸業,青史留名,不是難事。」 「不錯。」逢紀一拍手,「和在下想的一樣,那曹操、劉表、孫策、劉備等天下英雄呢?」 駱統笑了笑,故弄玄虛的想了想,說:「曹操,佔據中原,並且挾天子以令諸侯,看似實力雄厚,其實不然,許昌正處在各路英雄中間,可謂危機四伏,天下英雄大軍一至,則寢難貼席;劉表虛名無實,偏安一隅,不是成就大事的人;孫權輕而無備,性急少謀,逞匹夫之勇,好勇鬥狠,他日,必死於小人之手;至於劉備,本為曹操手下,但不死報恩,反而私占徐州,雖然佔據要地,但必不為曹操所容,不久必敗。」 逢紀聽了哈哈大笑,說:「小兄弟,你雖然是妄下斷言,但是,對天下豪傑,卻能有如此精闢的見解,真不容易,敢問小兄弟你貴庚?」 「在下二十二歲。」駱統說道,同時也很奇怪逢紀為什麼笑得這麼厲害,難道自己說錯了什麼,令逢紀覺得自己太幼稚嗎? 「原來敬台你還有如此的才能。」甄儼興奮地說,「想敬台這樣的世之奇才,如果能夠輔佐袁公,必能成就一番大事啊。」 「在下也這麼認為。」逢紀說道,「回到主公那裡,我必定向主公舉薦駱統。」 「如此,在下感激不盡。」駱統忙抱拳道謝。 而此時的駱統,卻心裡暗喜:幸好《三國演義》自己看得熟,不然,今天如果被問到,還真的沒有應對的辦法。聽著兩人的稱讚,駱統只能連說「過獎。」不過,這樣的話,也的確是過獎,只是甄儼和逢紀不知道罷了。 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 第二部 第03章 無名 由於在逢紀面前表現出了極大的才華,逢紀回去便向袁紹推薦了這位叫駱統的「世之奇才」,袁紹雖然是一個色厲膽薄好謀無斷的人,但是,一聽說有人才,還是很願意接納的,當下便親自寫了一封信過來,邀請駱統擔任其帳下督軍。 不過,按照駱統的想法,他倒是很想投靠曹操,因為在曹操手下,不論是武將還是謀士,待遇都是很好的,但是,眼下自己身在河北,又不知去許昌的路,即使知道,自己也沒錢去,而且,老是住在這裡也不是長久之計,想來想去,還是決定先接受袁紹的邀請,走一步算一步。 決定了之後,駱統告知了甄儼,甄儼也很高興。駱統回到房間,開始收拾東西,剛收拾了一會,甄洛就闖了進來,看到駱統收拾東西,問道: 「你是不是真的要走?」 駱統放下手裡的一件衣服,已點了點頭,拿過茶盞,倒了一盞茶給甄洛,沒有說話。 「你走了我怎麼辦?」甄洛坐在椅子上,看著駱統。 「這又怎麼了?」駱統避開甄洛的目光,「沒有我的時候,你不也過得很好嗎?」 「可是不一樣。」甄洛的眼睛裡似乎有淚水在打轉,「以前的時候,我是生活地很好,可是,你來了之後,我覺得更好了,你和二哥不一樣,二哥只會對我說教,但是你不同,有了你,我才知道什麼是快樂,可是,現在,你卻要走。」 「不是這樣的。」駱統也坐下來,說,「也許,我只是表現地和他們不同而已,你覺得這一切都很新鮮,但是,過上一段時間,新鮮感沒有了,你也就不會這麼在意我了。」 「駱統!」甄洛的眼睛裡終於流下了淚水,「想不到你是一個這樣的人!」 看到甄洛哭的樣子,駱統似乎真正理解了什麼是「梨花一枝春帶雨」,雖然這句詩並不是描寫甄洛的,同時,駱統也有點心軟,但是,他要強迫自己的心硬下來,因為他怕,怕自己一旦改變了歷史,自己就成了歷史的一員,這樣的話,就有可能永遠也回不去了。駱統狠狠心,說: 「給你說句實話吧,我已經有心上人了。」 甄洛猛地抬起頭,看著駱統游移不定的眼睛,問道:「那——她是誰?」 「凌冰清。」駱統脫口說出,說出之後,自己也很奇怪,為什麼會說出這個名字。 凌冰清是駱統大學同學,長得清秀可人,被班裡男生評為「班花」,而且,凌冰清有著和駱統一樣的古典氣質,大學四年,兩個人也互相傾慕,但是,最終卻沒有成為情侶,凌冰清總覺得駱統不夠成熟,而駱統,總覺得凌冰清高不可攀。 甄洛低頭想了想,說:「這個人,從小和你一起長大的嗎?」 駱統沒有回答,其實,駱統心裡明白,大學四年,他是喜歡凌冰清的,雖然到了現在,兩個人的處境足以用「人鬼殊途」來形容,但是駱統心裡仍然裝著這個人,以至於對甄洛無法認可,也是理所當然。 可是,現在面對甄洛的問話,自己又能夠說什麼呢?說什麼都是沒用的,擺在駱統面前的,只能夠去沉默。 「那你就快走,讓我永遠不要再見到你!」見駱統一句話也不說,甄洛生氣地站起身,推門而去。 駱統一個人呆呆地坐在那裡,雖然心中帶有一絲淡淡的失落,但是,卻還有著很重的如釋重負的感覺。 第二天,駱統便要啟程前往冀州,由於昨天發生的事情,甄洛並沒有來送行,令前來送行的甄儼感到很奇怪:八妹一向和駱統關係特別好,現在駱統都要走了,為什麼還不出來見一面呢? 這個問題只有駱統知道答案,但是,他是絕對不可能告訴甄儼的。拿好了行李,駱統牽過僕人送過來的白馬,說:「子顯兄,在下要走了,我們後會有期,子顯兄的大恩大德,在下永世不忘。」 「小事何足掛齒?」甄儼搖了搖手,又轉頭向院內看了一下,這時,一個僕人走了出來,提著一個大大的食盒。 「子顯兄,這是……」駱統很不解,乾糧都轉備好了,再說自己也帶夠了盤纏,路上又不是沒有酒店。 「容愚兄我送賢弟一程吧。」甄儼很客氣地說道,「城外不遠有一處亭子,也請賢弟喝一杯踐行酒。」 駱統只能把手裡的馬韁遞給旁邊的那位僕人,和甄儼並排走著,向城外走去。 路上,聊了一些無關大體的話,不久便來到了甄儼說過的那個亭子,兩人進去坐下,僕人擺下四道菜餚,一壺美酒,給兩個人各倒了一杯,甄儼端起酒杯,說: 「賢弟,我敬你一杯。」 「不敢不敢。」駱統客氣了一下,也端起酒杯,一飲而盡。這對駱統來講並不是一件難事,他從小喜歡喝啤酒,以至於酒量極好,古代沒有造酒的蒸餾技術,所以,眼前這古代的美酒,充其量也不過十一二度的樣子,對駱統來講,都是小打小鬧。 「賢弟此去,不知何時再能相見,一起把酒言歡啊。」甄儼見僕人又倒了酒,又端了起來,「這一杯,祝賢弟在袁公那裡能夠平步青雲。」 「多謝。」駱統又端起酒杯喝了,心裡忽然有了這樣一種感覺,覺得甄儼有事情要求他。 果然,又喝了一杯酒之後,甄儼說道:「敬台,你覺得八妹洛兒怎麼樣?」 駱統夾菜的筷子一下子停住了,他抬起頭來,問道:「子顯兄何出此言?」 「哦。」甄儼笑了笑,「我是說,以你的看法,洛兒的前途會怎麼樣?」 這個問題,駱統當然是知道答案的,但是,在這個時候,他也不能多說,就像天機一樣。駱統只能笑了笑,說:「令妹天姿國色,日後必定是大福大貴之人。」說完端起酒杯朝甄儼讓了讓,喝了一口。 甄儼也喝了半杯酒,搖了搖頭,似乎陷入了一場巨大的悲痛之中,說:「在很多年以前,有一個叫劉良的相師到家裡做客,見到八妹,也說八妹日後富貴不可限量。可惜那個時候我還小,後來大哥死了,臨死前,他告訴我,說日後我們全家,都要靠八妹了。可是,現在,我一點也看不出來。」 「子顯兄不必多想。」駱統的心情也跟著低落起來,「有道是『謀事在人,成事在天』,這都是沒有辦法的事情。」駱統忽然想起了自己,在他原來所處的那個時代,自己的經歷,又何嘗不是如此? 「對不住。影響敬台你的心情了。」甄儼端起酒杯,「敬台辭去,在下倒有一事相求。」 「子顯兄但說不妨。」駱統端起酒杯,把剩下的半杯喝了,又加了點菜過口。 甄儼想了想,說:「逢紀上次跟我講,說袁大人的二公子袁熙尚未婚配,敬台此去,若能找機會撮合撮合,要是成了這樁婚事,敬台賢弟的大恩大德,在下永世不忘。」 駱統一愣:怎麼會這樣?昨天甄洛還來找自己,傾訴了自己的愛意,今天,自己竟然要成了甄洛和袁熙婚姻的撮合者!一瞬間,駱統的心裡湧起了一陣失落,對甄洛,駱統心中還是有一絲一縷的好感的,雖然不能成為喜歡上這個女子的理由,但是,要親手送她出去,自己又於心何忍呢?而且,如果甄洛知道了這件事,她又會怎麼想? 「敬台。」甄儼見駱統神情恍惚,出聲提醒他。 「哦——」駱統回過神來,說,「不好意思,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情。」 「看你的神色,應該是在想自己心愛的女子。」甄儼笑了笑,「很正常啊。不過呢,日後敬台你成就大業,就可以迎娶你心愛的女子了。」 聽了這句話,駱統心裡不由得一陣悲涼:自己的心裡,依舊還留著凌冰清的影子,但是,自己就是當上皇帝,也無法和她在一起。想到這裡,駱統歎了口氣,說:「此事不需多提。子顯兄托付的事情,小弟我一定盡力而為,時候也不早了,我也該啟程了吧。」 「也是。」甄儼站了起來,端起酒杯,「再飲最後一杯,算是愚兄為你送別了。」 駱統也端起酒杯,一飲而盡,只是覺得酒中充滿了苦澀,喝完酒,放下酒杯,和甄儼抱拳道別,走出亭子,跨上那匹小白馬,輕輕地夾了夾馬肚子,小白馬便撒開腿,朝前跑去。 甄儼嘴邊顯出一絲微笑,獨自坐回了亭子裡面,拿起酒壺倒了杯酒,緩緩地喝下…… 冀州城中,到處一片繁華,走在城中,駱統感到分外的不自然,但自己又不知道袁紹的州牧府怎麼走,只得向路人請教,幸好冀州的百姓都樂於助人,駱統很快知道了州牧府的位置,也不敢騎馬,怕馬術不好惹火,牽著馬步行來到了門口。 州牧府在冀州城偏北的位置,兩扇朱紅的大門,異常宏偉,門口兩隻石獅子,每個都有兩米多高,露出嚇人的表情,駱統來到門口,向守門的衛兵說明了來意,衛兵一聽是逢紀推薦來的,非常客氣,接下他的馬,安排在門廳歇息,另一個人則跑去告知袁紹。 不一會,那衛兵跑回來,告訴駱統:「袁大人在正廳等候。」 「那麻煩小哥帶路。」駱統很客氣,站起身做了個「請」的手勢。 穿過幾道華麗的迴廊,便來到了袁府的正廳,只見上首坐著一個四十開外的中年人,一身的錦衣,襯托著一副的武將氣質,兩道濃眉,像兩把利劍,目光銳利,讓人心生幾分寒意,臉龐有些消瘦,但卻顯得霸氣十足,一臉的絡腮鬍子,透著一股豪放之姿,不用說,這個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河北之雄袁紹了。 袁紹見駱統進來,忙大步走過去,拉住駱統的手,說:「你就是逢紀說的那個駱統吧,果然有賢才之表啊。」 駱統連忙收回手,抱拳低頭,說:「草民駱統,參見袁大人。」 「哎呀——不必客氣,快請起。」袁紹扶起駱統,拉他進來,對裡面坐著的三個人說,「快來,認識一下駱統葉先生。」 裡面的三個人,看樣子是駱統的兒子了,三人聽了袁紹的話,一齊站了起來,向駱統抱拳行禮,駱統見狀連忙還禮。在甄儼那裡的那段時間,駱統別的沒學會,古代的禮儀倒是學了不少,慶幸之餘又在擔心,擔心自己哪一天回到自己的那個時代,別人見他這樣,肯定把他當成瘋子。 袁紹向駱統一一介紹自己的兒子,和袁紹一樣,留著絡腮鬍子,霸氣十足的,是袁譚,字顯思;一臉的懦弱之氣,見人分外客氣的,是袁熙,字顯奕,就是他後來娶的甄洛,駱統看他分外不順眼;神采飛揚,面白無鬚,滿臉的驕傲蠻橫之氣的,是袁尚,字顯甫。 駱統也介紹了一下自己,由於那個時候沒有江蘇這個地名,駱統只能說自己來自徐州,因為在兩漢和三國時代,江蘇省的名字就叫「徐州」,只是那個時候的徐州,比現在的江蘇省還大一點。 袁紹請駱統坐下,自己也回到自己剛才坐的位子上,說:「敬台,你來投奔老夫,老夫可是如虎添翼啊。哈哈——對了,住處呢,老夫也已經安排好,等酒宴結束之後,就派人帶你去看,有什麼需要的,就儘管提。」 「多謝袁大人。」駱統連忙抱拳道謝。 「不必客氣,這是你應得的。」袁紹笑了笑,說,「我聽逢紀說了,你年少有為,對天下大事,瞭如指掌,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才學,真的不容易啊。」 「大人過獎。」駱統笑著謙虛了一下,「袁大人您,四世三公,兼有冀州、幽州、青州等地,兵強馬壯,有如此實力,縱橫天下,非大人莫屬,能在袁大人手下做事,也是我駱統的榮幸啊。」 「想不到你還這麼謙虛。」袁紹哈哈大笑了一陣,說,「確實,你跟著我,日後平步青雲,是一定的。」 袁紹剛說完,一個衛兵就跑了進來,說:「主公,沮大人求見。」 「快請。」袁紹的表情很得意,對駱統說,「敬台,正巧今天你來,我介紹你認識一個人,這個人,也是一位王佐之才啊。」 「是沮授沮先生吧?」駱統問道,他熟讀《三國演義》,袁紹手下的謀士的名字,他知道的一清二楚。 「你也知道沮授?」袁紹驚奇地問道。 「沮授先生是當今大賢之人,在下也是久仰已久啊。」駱統這句話倒不是完全出於客氣,對沮授,他也的確是很敬佩。 剛說完,駱統就看到從外面進來一個人,看來就是沮授了,是一個年齡將近四十的人,臉上皺紋雖然不是很多,但卻帶著一臉的風霜之色,兩隻眼睛雖然不是很大,但是炯炯有神,透著一種睿智,加上寬廣的額頭,一看就令人覺得是一位才智雙全的長者。 沮授進來抱拳施禮:「屬下參見主公。」 「請坐請坐。」袁紹連忙招呼他坐下,看來這個人很受袁紹的器重,「公與啊,我介紹你認識一個人,就是坐在你旁邊的這位,是今天剛來的一個人才,叫駱統,字敬台。而且,他還很敬佩你呢。」 駱統忙向沮授施禮,沮授也起身抱拳施禮,說:「在下河北沮授,字公與。」 「久仰大名。」駱統笑了笑,「日後在下還要多多向公與學習,望能賜教。」 「不敢。」沮授客氣了一下,又轉頭對袁紹說,「主公,上次你向我談起讓大公子去鎮守青州的事情,在下認為不妥。」 「什麼?」袁紹的臉色變得有點難看,但是還不至於生氣,他看著沮授,說,「那你倒說說,到底是哪裡不妥了?」 這件事情,駱統當然是明白的,袁紹最喜歡自己的小兒子袁尚,想立他為自己的繼承人,但是,廢長立幼在古代確實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,袁紹為了防止打兒子袁譚阻礙,決定把他支開,讓他去青州鎮守。只是這件事後來造成了家庭的內亂,這都是後話了。 沮授想了想,說:「茫茫的野地裡,很多人逮一隻兔子,其中一個人捕到了,這個時候,其餘的人就會停下來。我想問問敬台先生,這是為什麼?」 駱統心裡一動:這是什麼比喻?自己從來沒有聽說過。但又不能不說,因為自己剛來這裡,如果被人認為是平庸之輩,以後的日子可不好混。駱統抬頭看了看袁紹的三個兒子,心中明白了一點。於是笑了笑,說:「既然歸屬都已經定下來了,旁人又何必爭奪呢?」 駱統話音一落,對面坐著的袁尚就微微一抖。沮授似乎也注意到了,他笑了笑,說:「敬台所言極是,主公,這件事情,你意下如何呢?」 袁紹聽了哈哈大笑,又看了看自己的三個兒子,說道:「公與,敬台,你們都多慮了。我這麼做,也無非是讓顯思去熟悉熟悉帶兵的事情,鍛煉一下自己的能力,有何不妥呢?對了,還有顯奕,等到他娶妻之後,也是要派到幽州的。」 「這個……」沮授一時語塞,他實在找不出袁紹剛才說的話中,有什麼漏洞可以攻擊。 「還有啊。」袁紹看了看駱統,「還有這位敬台,加在徐州,一個人跑到冀州來,敬台能有如此的才學,應該也得以自己的閱歷豐富吧。我袁紹英雄了得,不至於兒子一個個都是廢物吧?」 「主公所言極是。」駱統見袁紹這麼說,只能順著說下去,因為他知道,如果惹袁紹生氣,後果是很嚴重的。 沮授沒有說話,只是非常擔憂地看了袁譚一眼,袁譚似乎也猜到了自己以後的命運,無奈地低下頭。袁紹轉身看了看袁譚,說: 「顯思,回去之後,你就去收拾一下東西,明天一早,你就去青州吧,一定要多向手下將軍學習,知道了?」 「知道了,父親。」袁譚回應道,臉上帶著十分的無奈,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。 只是袁尚,看到袁譚的表情,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。 第二部 第04章 梟雄 自此,駱統便加入了袁紹的帳下,得了個隨軍參謀的小官,不過,袁紹也很器重他。給他分了一處府邸。駱統一直記得來的時候,甄儼托付的事情,也和袁紹提過幾次甄洛,逢紀也時常在一旁撮合,袁紹雖然表面上說要再想想,但似乎也默認了這一樁婚事。只是駱統,心裡總覺得有點難過,但一想起凌冰清,心裡的難過便會好很多。 這一天,駱統正在後院練習武藝,雖然自己現在是一個文人,但閒著無聊的時候,他也總喜歡練練武藝,在駱統很小的時候,也學過兩年的武術,但都是一些的花拳繡腿。到了這裡,隨行的兩個老僕人,都曾經是袁紹手下的士兵,都懂得很多槍棒的功夫。駱統平時就跟這兩個僕人學習,閒著無聊就練習。 剛剛練了一套刀法。就聽到一個聲音傳來:「敬台,好武藝啊。」 駱統聽了,知道是袁尚的聲音,忙放下手中的朴刀,對袁尚抱拳道:「三公子前來,請恕在下未能遠迎。」 「無妨。」袁尚笑了笑,「麼敬台,有沒有興趣,我們較量一二?」 「在下不敢。」駱統搖了搖頭,把朴刀放到兵器架上,「我的功夫,是用來強身健體的,可不能用來打鬥。」 「這又怎麼了?」袁尚看了駱統一眼,從兵器架上拿過一對短刀,說,「隨便玩玩,傷不到的,放心。」 駱統知道袁尚的脾氣,只要是他決定的事情,沒有人能夠阻止。於是轉過身,拿起自己最喜歡用的那支方天畫戟,說:「那就領教了。」說完橫戟在手,一個回轉,向袁尚打去。 駱統知道,平袁尚的功夫,這一戟,是不會有任何作用的,所以,剛碰到袁尚的刀,駱統就猛地抽回畫戟,這時,袁尚右手的刀又砍了過來,駱統忙用畫戟擋住。順勢用畫戟的小枝鉤袁尚的左肩,袁尚忙閃身躲過。 兩個人一來一往,打了十餘個回合,袁尚抖擻精神,趁駱統畫戟刺來,左手的刀往前一送,正好插進了畫戟小枝的中間,駱統見狀忙往回拉,但是怎麼也啦不回來。袁尚身子往前一探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,把右手的刀砍了過來。駱統沒有辦法,只能鬆開畫戟,向後一躍,躲過這一刀。 不過,駱統知道,就是他不躲,這一刀,袁尚也是不會砍過來的。駱統笑了笑,說:「三公子武藝高強,在下不是對手。」 袁尚得意地笑了笑,說:「敬台武功也不弱,頗有當年的溫侯之風啊。」 溫侯,指的就是呂布了,駱統知道,袁尚這樣說,其實是在誇自己,於是說:「三公子過獎,在下的微末功夫,難以在三公子面前班門弄斧啊。」 「敬台你真是太謙虛了,不過呢,你們書生,只適合出謀劃策,武藝差點也無所謂。」袁尚放下雙刀。 「對了,今天三公子到我這裡來,不會就是來比武的吧。」駱統也放下手中的畫戟,問道。 「哎呀——你不說,我差點忘了。」袁尚一拍腦門,「有一位當世英雄,前來投靠父親,父親今天高興,要大宴賓客,知道我和你關係好,就讓我來請你了。」 袁尚的話也不假,自從駱統來到這裡後,由於年齡上相近,袁紹的兩個兒子經常來找他喝酒,因為甄洛以後要嫁給袁熙,駱統看到這個人,總覺得心裡怪怪的,也就不怎麼想和他來往,慢慢地,就只有袁尚和他最好了。不過,駱統知道袁尚這個人計謀很深,對他,也是懷著一份戒心的。 聽了袁尚的話,駱統說:「我去換件衣服,然後馬上出發。」 路上,駱統已經想道:這次來的這位當世英雄,肯定就是劉備了。劉備本來跟著曹操在許昌做官,還被當今皇帝封為皇叔,但是,此人絕不是居於他人手下的角色,於是借征討袁術為由,在成功打敗袁術之後,私自佔領了徐州,並和袁紹結盟。 但是,好景不長,曹操知道這件事情之後,出兵攻打徐州。在沒有任何援軍的情況下,劉備這一仗輸得很厲害,妻小全都被困在下邳城,由關羽把守,但終因寡不敵眾而投降。劉備沒有辦法,只得帶著殘兵敗將來到冀州,投奔袁紹。 來到袁紹的「州牧府」正廳,駱統看到裡面站著好多人,逢紀一個人站在門口,似乎要等人的樣子,看到駱統,連忙走過來,拱手說道: 「敬台你真是神人啊,神機妙算,在下佩服,佩服啊。」 「逢紀兄何出此言?」駱統疑惑地問道。 「難道敬台你忘了上次在甄先生那裡說過的話了?」逢紀神秘地笑了笑,「當時你對天下英雄逐一分析,今天之事,正好應驗了其中之一啊。」 「哦——區區小事,何足掛齒?」駱統客氣地笑了笑,進入了正廳。 正廳的最中間,袁紹正在和一個人閒談,駱統一看便知是劉備,一雙大大的耳朵就是最好的證明,但是,如果沒有這雙耳朵,駱統是無論如何也不相信他就是劉備的。因為在這裡,他看不出劉備有什麼英雄之表,怎麼看都是一個普通人的樣子,特別是因為最近打了敗仗,臉上失意的神色,怎麼也掩飾不去。 袁尚上前拜見了父親和劉皇叔,並告訴袁紹,駱統來了。袁紹聽了連忙回過頭,說:「敬台,快過來,認識一下劉皇叔。」 駱統忙走過去,抱拳低頭說道:「駱統參見劉皇叔。」說完深深地一揖。 「不必客氣。」劉備連忙扶起駱統,「備乃敗軍之將,先生不必多禮。」 「玄德。」袁紹在一旁說,「這位就是我和你說的駱統了,別看他年輕,可是一位王佐之才啊。和我談論天下大勢,見解獨到又深刻,真是不可多得的一位曠世奇才。」 劉備聽了,不由得上下打量了一下駱統,然後露出了十分羨慕的神色,又轉身對袁紹說:「本初不愧是當世英雄,帳下猛將如雲,謀士雲集。有如此的英雄,真是蒼生之福,還望本初以天下蒼生為己任,剷除國賊,復我大漢王朝。」 「這是一定的。」袁紹說著,得意地捋了捋鬍子,「曹阿瞞這亂臣賊子,扣押當今聖上,早晚我必攻下許昌,興復漢室,將曹操碎屍萬段,以謝天下。」 劉備連忙抱拳說:「那本初就是我大漢第一功臣!」 袁紹聽劉備這麼說,毫不謙虛地哈哈大笑起來。這是,袁熙走了過來,說: 「父親,酒宴已經備好,請父親和劉皇叔入席。」 「好。」袁紹說著往前走了一步,大聲說道,「今日,劉皇叔前來冀州,使我如虎添翼,我設下薄酒一杯,為劉皇叔接風洗塵,諸位,請入席。」 在場眾人客氣地說著「請」,各自來到自己應該坐的那個小桌旁邊坐下。那個時代的宴席,和後世是不同的,並不是在一個桌子上吃,而是在大廳裡擺出很多小矮桌,後面鋪著蓆子,一人一張桌子,跪坐在後面的蓆子上,起初,駱統對這種赴宴方式很不習慣,但是次數一多,自己也就適應下來了。 宴席足足持續了一個時辰,等散場之後,駱統便回到了住處,自己倒了一杯茶,坐在茶几旁喝著,剛喝了幾口,一個僕人就過來稟報: 「沮大人來見。」 駱統聽了,忙放下茶杯,正準備出去迎接,沒想到沮授匆匆忙忙地進來了,進門就說:「敬台,我找了你半天,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?」 「又沒什麼要緊的事。」駱統引沮授進來,分賓主坐下,「我不怎麼喜歡這樣熱鬧的地方,再加上,逢紀似乎很排擠我的樣子,我回來了。」 「逢紀?你不是他介紹來的嗎?怎麼,他排擠你?」沮授疑惑地問道。 「哎——」駱統歎了口氣,「逢紀嫉賢妒能,難道你還不知道?算了,不提這個了。不知道公與到我這裡來,為的是什麼事?」 沮授搖著頭,歎了口氣,說:「敬台,我知道你看人很準,那你說說,劉備這個人,是一個什麼樣的人?」 「劉備?劉備怎麼了?」駱統感到很疑惑,難道沮授慌慌張張到這裡來,就是聽他談論劉備的。 沮授喝了口茶,說:「敬台,不瞞你說,我覺得,劉備這個人投靠主公,並沒有真情實意,他居於主公帳下,必不甘心,他日必成禍患,不可不防。」 「什麼?」駱統雖然知道劉備以後的經歷,但還是吃了一驚:沮授果然厲害。 「敬台不相信這些?」沮授看著駱統驚訝的表情。 駱統裝著很小心的樣子,壓低了聲音,說:「公與,這樣的事情,可不能信口開河啊。」 沮授想了片刻,說:「我聽說,當初在徐州,呂佈兵敗下邳,在白門樓,呂布曾求劉備為他求情。但劉備全然不顧當初呂布轅門射戟搭救的恩情,力勸曹操殺了呂布。後來,劉備在許昌為官,曹操也待他不薄,可是,劉備還是反叛了曹操,我看,此人有梟雄之姿,不可不除。」 駱統剛要說什麼,只見僕人又推門進來,說:「葉大人,有一位自稱是劉皇叔的人,求見大人。」 「啊!」沮授大吃一驚,說道,「敬台,怎麼辦?」 「不用怕。」駱統平靜地說,「劉備又不知道你來這裡,更不知道你說了什麼,你先去內堂,劉備找我必定有什麼事,我應付一下就好。」 「如此,那就多謝了。」沮授拿起桌上的兩隻茶盞,走了進去。 駱統抬眼看了一下僕人,吩咐道:「去,換一副茶盞,然後請劉皇叔進來,沮大人的事情,不要說出去。」 「是,大人。」那僕人應了一聲,轉身出去了。 駱統站在房間裡,定了定神,但是,他依舊感覺有點發抖,好像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樣。不一會,那僕人就回來了,放下茶盞,倒上茶,隨後,劉備就邁著方步,慢慢地走了進來,姿勢頗像一個皇帝出巡的樣子。 「劉皇叔光臨寒舍,請恕在下未能遠迎。」看到劉備進來,駱統連忙抱拳施禮。 「葉先生不必客氣。」劉備笑著擺了擺手,「你我都是袁公手下,平等相待就好。」 「劉皇叔請坐。」駱統讓劉備坐下,自己也坐了下來,「劉皇叔光臨寒舍,請問有何貴幹吶?」 劉備看了看旁邊,並沒有說話,駱統注意到劉備的神情,說:「這裡沒有別人,僕人一般在廂房,沒有我的話,是不會進來的,劉皇叔有什麼話,儘管說。」 劉備聽了駱統的解釋,似乎鬆了一口氣,說:「敬台,我有一句冒昧的話,不知道當將不當講。」 駱統正準備端茶的手一下子停住了,他疑惑地看了看劉備說道:「劉皇叔何出此言?駱統一介草民,劉皇叔堂堂大漢皇叔,有什麼畏懼的不成。」 劉備淡淡地笑了一笑,但是笑容馬上消失了,他慢慢地喝了一口茶,說:「我發現,葉先生你,在袁公手下,似乎並不是很得志啊。」 「什麼?」駱統很疑惑地皺起了眉頭,「這話是什麼意思?」 劉備意味深長地看了駱統一眼,說:「袁公手下猛將如雲,謀士雲集,敬台你小小年紀,恐怕很難有所作為。」 聽了這句話,駱統明白了:劉備是想拉攏自己!但是,現在的駱統,是絕對不會在劉備手下做事的,因為那個時候,劉備還沒有自己的勢力,這一點駱統很明白,至於諸葛亮的出現,則是劉備在後來定住了腳以後的事情。而在那之前,劉備東躲西藏,惶惶如喪家之犬,手下將士很難自保,所以,與其去冒這個險,還不如跟著袁紹,以後有機會,再去找更加賢明的主公投靠。 想到這裡,駱統笑了笑,說:「劉皇叔此言差矣,主公乃當世豪傑,在冀州為官,前途無量。」 「前途無量?」劉備反問了一句,「葉先生,良禽擇木而棲啊。」 「那劉皇叔認為哪裡是好的樹木呢?」駱統雖然知道答案,但還是問了一句。 「葉先生,我的話還不夠明白嗎?」劉備誠懇地看著駱統,「跟著我,才能夠前途無量啊。」 「劉皇叔此話怎講?」駱統故意裝成很疑惑的樣子,「你我都在主公手下做事,應該盡力輔佐主公才好。」 劉備冷笑了一聲,說:「淺水難養蛟龍,我劉備漢室宗親,是那種甘於屈居在別人手下的人麼?早晚我必定成就霸業,還我漢室江山!」 「劉皇叔志向遠大,駱統佩服之至。」駱統抱了抱拳,「不過,劉皇叔的邀請,請恕在下無法答應。」 「為什麼?」劉備滿以為駱統聽了他的話會答應他的邀請,沒想到駱統這麼回答,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。 駱統想了想,說:「主公待我不薄,我駱統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小人,劉皇叔志向遠大,駱統佩服,那就請劉皇叔去成就你的千秋霸業,駱統只想輔佐主公,別無他求。」 「葉先生,請三思。」劉備還是不甘心。 「我意已決。」駱統站起身,走到門口,大聲說道,「呂易,送客!」 不一會,一位僕人就走了進來,劉備沒有辦法,看了看駱統,沮喪地走了,駱統鬆了口氣,在客廳中央站了片刻,計算著劉備應該走遠了,轉身來到內堂,看到沮授,說: 「剛才的話,公與都聽到了?」 「是的。」沮授點了點頭,「劉備這個人,果然有梟雄之姿啊。」 駱統沒有說話,只是歎了口氣,因為這個時候,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。 「當初劉備害死了主公的兄弟,佔領了徐州,之後和主公結盟,現在又來投靠,主公不計前嫌,沒想到,劉備竟然還是想忘恩負義。」沮授說著連連歎氣。 「公與不必多慮。」駱統說,「量這劉備也不會有什麼大作為,只要限制他的兵權,就可以確保萬無一失。」 「不!」沮授抬手做了個制止駱統說話的手勢,「早晚我必除掉這個人。」 駱統沒有說話,只是看了看沮授,沮授也看了看駱統,說:「你就看我的吧,為了主公,我不得不這麼做。」 「那在下也沒有什麼可說。」駱統低下頭,似乎陷入了沉思。 「看來你也累了,在下告辭。」沮授見駱統毫不熱心,起身要走。 駱統正要起身相送,沮授制止了他,自己一個人慢慢地走了。 第二部 第05章 情迷 終於到冬天了。 駱統站在庭院的中間,看著光禿禿的樹幹,心裡升起了一陣莫名的感傷來,特別是在這個天氣陰沉的下午,他的心情更加容易不好。 「大人。」是僕人呂易,駱統最相信的一個人。 「出去!」駱統心情很不好,這樣的時候,他是最討厭打擾的。 「小人該死。」呂易自責了路一句,並沒有走,而是接著說,「這裡有您的一封信,送信的人說,請您務必要看。」 駱統回頭看到呂易恭敬的神色,自己也覺得剛才有點過分了,忙笑著說:「剛才心情不好,你不要放在心上。」 「大人用不著對小的這麼客氣。」呂易感到受寵若驚,忙把信雙手遞上。 駱統接過信,發現竟然是甄洛寫給他的!一時間百感交集,他擺了擺手讓呂易退下,自己則走進房間,打開信。 敬台: 自上蔡甄府一別,不勝想念,不知君在袁大人處可好。 近日,袁大人已同意妾兄提婚之事,妾不勝難過,念及與敬台一起的幾日,不忍淚流滿面,特書一信至君,望君能體會妾之心情。 匆匆而就,思念之情難以抒懷,望君能體會。 甄洛 駱統看完信,心裡的傷感成倍地擴大了,的確,最近幾日,袁熙的臉色似乎很高興,每次議事的時候,駱統看到袁熙的神色,心裡都是有一種酸酸的感覺,但是,他總是想,這些都是錯覺,等以後甄洛真的嫁給了袁熙,到時候袁熙就要去幽州駐守,到時候,自己的心情自然就會好了。 可是現在,甄洛依舊對自己念念不忘,使駱統的心裡,也產生了對甄洛的好感,駱統又把信看了一遍,甚至想現在就去甄府,把甄洛叫出來,然後兩人私奔,去一個沒有人知道的地方,過神仙一般的日子。 駱統的心有點動搖了,不過,他馬上又想道,這樣一來,自己就永遠不可能再回去了,自己的家人,自己的朋友,包括自己暗戀了四年的凌冰清,都永遠見不到了。 矛盾的心,就這樣伴著他,久久縈繞,想也想不出一個方法來。 這時,忽然傳來一陣敲門聲,駱統連忙把信塞到懷裡,說了聲:「進來。」 門開了,進來的是呂易,呂易抱拳躬身道:「沮大人來訪,正在客廳等候。」 駱統心裡一頓:他來幹什麼?稍微疑惑了一下,隨即整了整衣服,一邊吩咐上茶,一邊往正廳走去。 此時的沮授,正在客廳裡焦急地走來走去,看到駱統過來,忙迎上來說:「我可把你等來了。」 「我要處理一些事情,所以有失遠迎,恕罪恕罪。」駱統客氣地說。 「你我又不是外人,用不著的。」沮授擺了擺手,「我到你這裡來,是有要緊的事情和你商量。」 「要緊的事情?」一聽是要緊的事情,駱統只能不去想甄洛的事情。一邊引沮授坐下,一邊又問道,「是不是和南下進攻許昌有關?」 「敬台果然神機妙算!」沮授一拍,說,「主公定下的計劃,你覺得怎麼樣?」 駱統想了想,說:「我覺得主公的計劃,還要再考慮考慮,畢竟曹操手下也是猛將如雲,發大軍大舉進攻,實在是太冒險了。」 「我也這麼認為。」沮授點點頭,「據我所知,曹操手下,夏侯敦夏侯淵,都是統帥三軍的人物;徐晃許褚,勇猛過人,不亞於我方的名將顏良文丑,荀彧叔侄,智謀不下於你我二人,更有謀士郭嘉,七年之前,他曾在主公帳下呆過,不過只呆了十天就走了,和我也有過交往,此人更是聰明過人,絕對是不可多得的一個人才。」 聽了郭嘉的名字,駱統不由得心裡一動,因為在三國人物裡面,郭嘉也算是駱統最崇拜的人物了,可惜此人短命,死時才三十八歲。 駱統想了想,說:「以公與的意思,我們應該怎麼做,才能勝利呢?」 「休養生息,積聚實力。」沮授只說了這八個字,就停止不說了。 「可是,進軍討伐之事,主公已經決定了。」駱統搖搖頭,「這個,並不是良策。」 「我也知道不是良策,不過,我倒想聽聽,敬台你有什麼想法。」沮授似乎有作戰的策略,但是故意不說,大有考一考駱統的意思。 不過,這也難不倒駱統,駱統笑了笑,說:「以我軍的實力,我們應該和曹操打消耗戰。我們的領地比曹操大,軍糧等比曹操多,所以,和曹操不要正面交鋒,挫他的銳氣,等到糧草耗盡,曹操就會不戰而降了。」 「敬台所言極是。」沮授忍不住雙手一拍,「我想的和你一樣,我們利用優勢軍力和地理形勢,對曹操進行消耗戰,首先進屯黎陽,在河南紮營,穩打穩扎,同時分遣精騎,抄其邊境,令彼不得安,我取其逸,而不必決戰於一役。你覺得怎麼樣?」 「這樣一來,曹操鬧得個四面楚歌,只能投降了。」駱統笑著回答。 「可是如此的計謀,主公卻不予採納,說這樣做,是向曹操示弱。」沮授說完,長長地歎了一口氣。 駱統也跟著歎了一口氣,說:「主公雄踞河北,兵強馬壯,正是顯赫之時,這樣的計謀,他怎麼能夠聽得進去?」 「食君之祿,報君之恩,主公向來待我不薄,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主公被曹操打敗。」沮授伸手砸了一下桌子,茶盞被震倒,茶水流了出來。 駱統伸手把茶盞扶正,說:「公與不必氣惱,等有機會,我和你一起去見主公,對主公說明其中利害,我想,主公也不至於什麼話都不聽吧。」 「如此多謝了。」沮授抱拳一拱,隨即站起身,「那我先告辭,還要要田豐大人那裡去一趟,多爭取幾個人。」 「這樣更好。」駱統也站起身,「不送。」 「對了,敬台。」沮授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,「有一件事,我必須告訴你。」 「什麼事?」駱統注意到沮授神秘的表情。 沮授壓低了聲音,說:「逢紀這個人,你一定要分外小心,以防不測。」 「為什麼?」駱統心裡一驚。 「逢紀嫉賢妒能,你是知道的。上次你也說過,說逢紀排擠你,最近我瞭解到,對於你,逢紀嫉妒你的智謀,所以,你還是小心為妙。」沮授輕輕地拍了拍駱統的肩膀,表示事情只能說道這個份上,以後要靠駱統自己努力。 「多謝公與提醒。」駱統抱拳道了謝,幫沮授開了門,沮授就匆匆地走了。 「逢——紀——」駱統一邊沉吟著這個名字,一邊踱回自己的位子坐下,忽然又發現了懷裡甄洛的那封信,心中的傷感,又一次被提了起來…… 傍晚的時候,駱統簡單地吃了點東西,年老的僕人呂易看到他這個樣子,心裡也有點不忍,但是,他很瞭解這位年輕的葉大人的心思,只安慰了幾句,就收拾杯盤出去了,駱統一個人呆在房間裡,心裡亂成一團。 在房間裡轉了幾圈之後,呂易忽然又推門進來,說:「大人,外面有一位年輕的公子,說是要見大人你。」 「年輕的公子?」駱統疑惑了一下,自己並不認識什麼年輕的公子,如果是袁尚或者袁熙,呂易也是認識的,難道是找錯人了? 「那公子說,你只要見到他,就什麼都明白了。」呂易見駱統疑惑,又加了一句。 「好的,我馬上出去。」駱統整了整衣服,快步走向客廳。 客廳的中間,站著一個瘦小的人,駱統走過去,抱拳道:「這位公子,找在下有何貴幹?」 「駱統!」隨著一聲嬌小柔弱的女子的聲音,那人轉過身來。 駱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:站在面前是,正是自己這一天念念不忘的甄洛! 「甄洛!」駱統連忙奔過去,摟住甄洛的肩膀。 甄洛感到自己靠在了一個寬大的肩膀上,一股幸福感油然而生,她不由得看了看駱統,又羞澀地低下頭。 「怎麼?還不好意思?」駱統低頭問著,他覺得此時的甄洛,更加漂亮了。 背後一陣微小的腳步聲,駱統忽然意識到:呂易一直跟在自己的後面!嚇得連忙放開甄洛,回頭尷尬地笑了笑。 「我……」呂易的表情也很尷尬,連聲說,「我……我去準備一壺好茶,一壺好茶。對了,這位公子……不不,姑娘,是姑娘,還沒吃飯吧,我這就去準備。」 「不必了。」甄洛笑了笑說,「我已經吃過東西了。」 「你就準備些茶和點心吧。然後……然後送到我的房間來。」駱統笑著對呂易說道。 「是是是。」呂易連聲答應著,同時臉上也露出了一點欣慰的笑容,似乎在對自己說:大人等的心上人,終於來了。 駱統帶甄洛來到自己的房間坐下,問道:「早上還看到你給我些的信,怎麼下午你就來了?」 「信我早就寫好了,派人送來的。」甄洛看著駱統,「二哥每天都來跟我說袁熙的好處,我都氣死了,那個袁熙,我又不認識,不知道是不是好人呢。」 駱統猶豫了一下,說:「這個,我也不知道。」 這時,呂易進來了,放下了兩碟點心,一壺茶,兩個茶盞。駱統抬頭說:「你下去休息吧,這裡沒有你的事情了。」 「是,大人。」呂易應了聲,快步走了出去。 看到呂易出去,甄洛笑著說:「你這個僕人,對你可夠衷心的。」 「是啊。」駱統點點頭,想說什麼,可是,一時又真的不知道說什麼才好。氣氛一下子冷清了下來。 甄洛似乎也受了這個氣氛的影響,也一句話不說,只是低下頭。額上的一縷頭髮,一下子滑了下來。 駱統看到,連忙伸手幫她整理好,這時,甄洛也伸手手整這一縷頭髮,兩人的手一下子碰到一起,甄洛連忙要把手縮回去。 可是,甄洛沒能如願,她的手,被駱統一下子抓住,甄洛輕輕地拉了拉,又看了一眼駱統,臉紅了一片,羞澀地低下頭。 「洛兒。」這是駱統第一次這麼稱呼甄洛。 甄洛沒有應聲,臉更加紅了,只是再也沒有試圖把手拉回去。 駱統用了用力,把甄洛從椅子上拉起來,讓甄洛做到自己的腿上,撫摸著她的頭髮…… 甄洛輕輕地閉上眼睛,感受著被自己喜歡的人撫摸的感受…… 駱統濃重的呼吸聲和甄洛細小的呼吸聲混在一起,彷彿周圍的一切都不存在了,只剩下這兩個人,享受著愛情的甜蜜。 甄洛的手摟住了駱統的肩膀,頭湊了上去,嘴唇貼到了駱統的臉上,另一隻手,伸進了駱統的衣服裡面。 「不!」駱統忽然一把推開甄洛,站了起來,大夢初醒般地喘著氣。 「你,你怎麼了?」甄洛的熱情一下子被澆滅,傷心地看著駱統。 「不……不行的,我們不可以的。」駱統搖著頭,似乎在經歷一個痛苦的選擇。 「有什麼不可以?」甄洛上前抱住駱統,「我們可以去隱居,去一個沒有人知道的地方,讓二哥永遠找不到我們,再也不回來了。」 駱統聽到甄洛說「再也不回來」了,心裡更是一陣恐懼:我不能改變歷史,改變了歷史,我就再也回不去了,再也見不到我的家人了,再也見不到我的朋友了,再也見不到我心愛的凌冰清了…… 「我知道了。」甄洛看到駱統的表情,說,「你是放不下她,放不下那個和你從小一起上大的凌冰清!」 「甄洛。」駱統又叫回了甄洛的全名,「我們是不可能的。」 「我不管。」甄洛搖著頭,慢慢地往後退著,忽然,她拿起桌上的茶盞,扔到地上,然後撿起一塊碎片,橫在自己脖子上,說,「反正我活著也沒意思了,乾脆死了算了!」 「不要。」駱統見狀,忙伸手要奪過甄洛手裡的碎片。 也許是絕望的驅使,甄洛狠狠地抓住駱統伸過來的胳膊,向後甩去,然後閃到一邊。 駱統被甩開,一下子碰到了茶几的稜角上,一陣鑽心的疼,使駱統沒有站穩,倒在地上,忽然背部又是一陣疼痛,他才意識到,自己倒在了那一堆碎了的茶盞上面。 雖然現在是冬天,但是,駱統的房間裡有火盆,所以,進了房間之後,駱統上身穿的衣服很少,那茶盞的碎片,一片片都非常鋒利,駱統正好倒在那些碎片上面,一片片的碎片,刺到他的背上,疼痛難忍。 「啊——」駱統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呼。 「敬台!」甄洛看到駱統跌在地上,嚇了一跳,忙扔下手裡的碎片,扶起駱統,忽然感到駱統背上又濕又粘,忙拿過手一看,全是鮮血! 「敬台,你怎麼了?」甄洛嚇壞了,她哭著說,「都怪我不好,都怪我。」 「不怪你。……」駱統吃力地說,「怪我不好。」 「大人。」門被推開了,是呂易,從門外闖了進來,看到房間裡的情況,連忙奔過來。 令駱統感到十分驚訝的是:跟在呂易後面進來一個人,竟然是甄儼! 甄儼看到房間裡的一切,聯想到這次來的目的,心中明白了七八分,他走過來,一把拉起嚇呆了的甄洛,說:「跟我走。」 「不!」甄洛掙扎著,不遠跟甄儼走,「敬台被我傷成這樣,我不能丟下他不管。」 「你覺得你丟人還不夠嗎?」甄儼放下甄洛的手,抬手就給了甄洛一耳光,「不知羞恥!」 「子顯兄。」駱統用手支起身子,說,「要怪,你就怪我吧,不關洛兒的事情。」 「駱統,好一個忘恩負義的卑鄙小人!」甄儼生氣地說,「當初我就不應該收留你!也好,為了我們甄家的前途,我就先殺了你!」說完,甄儼拔出佩劍,刺向駱統。 「不能傷我家大人!」呂易見狀,忙站起身,來奪甄儼手中的劍。 呂易雖然原來是兵卒,但是,畢竟也已經老了,再加上是空手,非但沒有奪下甄儼的劍,反而胳膊上被劃傷了兩處。甄儼見呂易已經沒有還手之力,揮劍又刺向駱統。 這一劍是躲不過了,駱統感覺到死亡的降臨,這一次,和上一次是不同的,上一次,自己是在不知道的情況下死的,而現在,他就眼睜睜的看著那把劍刺過來,自己卻無能為力。駱統閉上了眼睛。 也許,這一劍刺過來,自己就能得到永遠的超脫了…… 劍遲遲沒有刺過來,駱統不由得睜開眼睛,看到甄儼並沒有刺過來他的劍,而是搖了搖頭,把劍放回劍鞘。 甄儼看了看駱統,回頭對甄洛說:「我可以饒過他,但是,你必須跟我走。」 甄洛驚恐地看了看哥哥,有看了看駱統,駱統長長地歎了一聲:「你走吧,我們之間,不可能的。」 「你知道就好!」甄儼惡狠狠地說了一句,拉起甄洛,朝外面走去。 駱統看著甄洛被甄儼拉走,一陣撕心裂肺的痛湧了上來,他努力用手壓住心窩,可是,忽然喉頭一甜,一口鮮血噴了出來,隨後腦子一沉,昏了過去。 駱統感到自己做了好長好長的一段夢,夢見了自己會到家了,夢見自己又見到自己的朋友了,而且,還見到凌冰清了,只是,令他感到分外傷心的是,凌冰清已經嫁人了。自己想和凌冰清說什麼,可是,凌冰清根本不理他…… 「冰清!」伴著自己的一聲大叫,駱統醒了過來,才知道剛才是在做夢,他喘息未定地抓緊了被子。 「敬台。」是沮授的聲音,駱統似乎想到了什麼,抬眼看了看,沮授正站在一邊,旁邊還有袁紹的另一個謀士田豐,另外,還有一位瘦瘦的老者,那老者顴骨特別高,臉色有點發青,但精神矍鑠。 「醒了就好。」那老者點點頭,「葉大人,你傷得不輕啊,應該注意好好調養。」 「多謝大夫。」駱統欠了欠身子,表示道謝。 「敬台。」田豐上前說,「你可知道這位是誰?」說著,田豐伸手指向那位老者。 「在下不知。」駱統笑了笑。 「他就是大名鼎鼎的華佗神醫啊。」田豐笑著說,似乎在為剛才麥的那個關子得意。 「哎呀,久仰久仰啊。」一聽是華佗,駱統驚喜萬分,試圖要爬起來。 「大人不必多禮。」華佗連忙過來扶住他,「在下一介草民,大人好好調養就好。」 駱統用感激的目光看了華佗一眼,這個時候,只聽外面一陣嘈雜,進來一個身軀魁梧,虎背熊腰的將軍,一進門就大聲說:「葉先生好了嗎?」 沮授連忙轉過身,說:「敬台剛醒過來,顏將軍有什麼事?」 這個人,駱統知道,就是河北名將顏良,向來以脾氣急躁著稱。只見顏良大踏步闖進來,說:「我是來問問,是誰,敢傷我們河北的人,是不是吃了豹子膽了?」 「顏將軍,多謝了。」駱統笑了笑,「只是幾個小賊,到我那裡偷東西,被我發現之後,才狠下殺手,沒什麼的。」 「什麼?」沮授顯得很驚訝的樣子,「敬台,你看清楚了嗎?只是幾個小賊?」 「有什麼不對嗎?」駱統很疑惑,他沒有告訴沮授事實的真相,而且,呂易是絕對不會說的,沮授為什麼這個表情? 「難道敬台你沒想過,殺你的那個,有可能是他嗎?」沮授的表情很神秘。 駱統看到沮授神秘的表情,心裡明白了,原來,沮授懷疑是劉備暗殺他。於是搖搖頭,說:「公予,你放心吧,不是他,雖然不相為謀,但是,也不至於眼中釘吧。」 「你們在說什麼啊?」顏良在一旁聽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,一跺腳,說,「我不管是誰,只要被我抓到,定當不饒!」 「什麼事惹顏將軍了?」只聽外面傳來袁紹的聲音,除駱統外,都轉過身,抱拳行禮。 「大家不必客氣。」袁紹邁步進來,旁邊還有袁熙,袁紹走到華佗跟前,說,「這次,真是多謝華佗神醫了。」 「大人不必客氣,治病救人,天經地義。」華佗謙虛了一下,便不說話了。 袁紹走到駱統跟前,駱統連忙要欠身起來,袁紹伸手制止了他,說:「你好好休息,養好了傷,開春之後去和曹操決戰,還要靠你立功呢。」 「多謝主公抬舉。」駱統客氣了一下,便不知道說什麼好了。 「顏良。」袁紹轉過頭,「等一會你到了練兵場,多派幾個人為敬台守院,我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第二次。」 「是,主公。」顏良應了聲,有對駱統說,「葉先生,以後你那裡的安全,包在我身上了。」 「多謝主公,多謝顏將軍。」駱統感覺心裡一陣暖意,不由得笑了。 「好了,你好好調理吧。」袁紹說,「顯奕馬上要結婚了,你也算是他和甄家小姐的撮合者之一,所以,這喜酒,你是一定要來喝的。」 聽了袁紹的話,駱統心裡又是一陣難過,但他還是笑著說:「一定一定。」說完,臉上怎麼也掩飾不過去那種難過的神色。 只是,在場的那些人,沒有人注意到這些,都跟著袁紹走了,房間裡頓時冷靜了下來…… 第二部 第06章 戰 「來,干!」 隨著一聲豪邁的聲音,駱統也端起了面前的酒碗,和顏良伸過來的酒碗碰在一起,然後兩人把碗送到嘴邊,一飲而盡。 「痛快!」顏良喝完酒,一抹嘴,又抱起酒罈,把兩隻酒碗都倒滿,弄得滿桌子都是酒,散發著濃郁的酒香。 「顏將軍真是海量啊。」駱統一邊嚼著一塊牛肉,一邊誇讚著。 「敬台先生也不弱嘛。」顏氣良連打了兩個酒嗝,說,「河北這麼大,除了文丑將軍,還沒有人能和我顏良喝這麼多酒不醉的呢。」 「僥倖罷了。」駱統擺擺手,端起酒碗,「這一碗,小弟敬你。」 「好,干了。」顏良也端起酒碗,一飲而盡,多餘的酒流下來,從下巴流到脖子上,又流到身上,身上已經濕淋淋一大片了,可是顏良毫不在乎,依舊倒酒。 看到顏良的樣子,駱統忍不住笑了,顏良聽到駱統的笑聲,把就談放下,問道:「你,你笑什麼?」 「沒什麼。」駱統搖了搖手,說,「來,繼續喝酒。」 「好。」顏良端起碗大口喝完,說,「真是太痛快了,沒想到葉先生雖然說文人,可酒量絲毫不比我們武將差啊。」 「彼此彼此。」駱統謙虛地說,「在下的酒量因人而異,遇到顏將軍這樣的,可謂說『酒逢知己千杯少』啊,酒量自然就被提上來了。」 「酒……酒什麼?」顏良聽不懂駱統的話,笑著撓了撓頭,說,「你們文人,就這點不好,說話酸溜溜的,叫人半懂不懂。」 「哈哈……」駱統笑了一陣,大大咧咧地把一隻腳踩到坐的凳子上,說,「那以後在顏將軍面前,我就豪爽一點。」 「葉先生果然痛快。」顏良拇指一翹,又咕嘟咕嘟喝了一碗酒,似乎想起什麼似的,說,「聽說曹操手下猛將如雲,想必也有不少酒量極佳的人,到時候,可要喝他們多喝幾碗,再做廝殺。」 聽了顏良的話,駱統忽然想到,現在已經是冬末,等一開春,袁紹就要南下討伐曹操了,而顏良,將要被派做先鋒,進攻白馬,而在白馬之戰中,顏良遇到了已經投降了曹操的關羽,不幸死在戰場。 顏良看到駱統臉色有點變了,忙問:「葉先生,你怎麼了?」 「沒,沒什麼。」駱統回過神來,笑著說,「來,喝酒。」 「是不是擔心再有人來暗殺你?」顏良喝了一口酒,滿不在乎地說,「有我顏良的威名,試問這個天下,有誰不服?」 「顏將軍確實武藝高強。」駱統若有所思,想提醒顏良關羽的事情,可是,又怕自己改變了歷史,於是只能說,「不過呢,天外有天,人上有人,特別是曹操,雄踞中原,猛將如雲,顏將軍不可小看了他。」 「不值一提。」顏良大手一揮,「曹操手下,以前有個叫典韋的,聽說很厲害,但是,征討張繡的時候,已經死了,至於別人,似乎都不值一提。」 「不能這麼說。」駱統抬起頭,看著顏良,「夏侯惇、張遼、徐晃等人也不可小覷,還有那許褚,更是勇猛無雙……」 「葉先生……」顏良打斷了駱統的話,說,「今天我們兄弟高興,談這些幹什麼,到時候打仗,戰場自由我們武將前去,至於你們,只要給主公多出出主意就好了。」 駱統沉默了一陣,說:「那就預祝顏將軍戰場之上,多立大功!」 「這才好嘛。」顏良端起酒碗,「等打下許昌,我們就在曹操的丞相府開懷痛飲,這才叫痛快。」 駱統抬頭把手裡的酒一飲而盡,只是,這一碗酒,駱統感到有點苦。 轉眼間,冬天過去了,在北方,初春時節,氣候說十分乾燥的,特別說河北這個地方,到處吹著乾燥的風,令人難過。特別說駱統這個從小在江南長大的人,更加不適應,正當袁紹要派兵攻打白馬的時候,駱統害了一場大病,沒有參與決策的討論,等病好了,大軍已經開始進發,駱統作為隨軍參謀,也只能跟著。 只是,大軍之中,已經見不到袁熙了,駱統知道,袁熙已經被袁紹派到幽州駐守,而袁尚,則隨軍而行。可見袁紹真的是想樹立袁尚在軍中的威信,日後好獨攬大權。 不知甄洛現在怎麼樣了?臨行之前,駱統還是想到了這個問題,按照冀州軍中的規定,袁熙去幽州駐守,作為妻子的甄洛,說不能隨去的,也就是說,甄洛現在還留在冀州,駱統一直都很想見她一面,但是,甄洛現在已經嫁做人婦,怎麼能隨便見人呢?想到這一點,駱統心裡不免一陣失落。 正因為這些,到了今天出行,駱統的心情仍然很不好,騎上馬走在路上,一句話也不說。 不遠處的沮授看到駱統這個樣子,拉了拉馬韁,來到駱統旁邊,說:「敬台,心情不好?」 「哦?」駱統愣了一下,又裝作什麼都沒有的樣子,笑了笑,說,「這裡太乾燥了,有點難受。」 「那就多喝點水。」沮授拿過一隻水袋,遞給駱統,「也難為你了,在東吳長大,卻到北方來受罪。」 駱統接過水袋喝了幾口,說:「無妨,為了自己的理想,吃點苦算不得什麼。」說完把水袋蓋好,還給沮授。 「恐怕不能隨你所願啊。」沮授接過水袋,掛在馬脖子上,搖了搖頭,「主公不納忠言,我們都沒有辦法。」 「什麼意思?」駱統心裡也猜出個七八分,但是,他卻不想說,因為就是說了,又有什麼用呢? 沮授低頭想了想,說:「你沒發現嗎?這次出兵征討曹操,田豐大人沒有跟著來。」 「田豐?」駱統疑惑地說,「主公不是向來最信任他了嗎?這次怎麼回事?」 「也怪我不好。」沮授的神情非常沮喪,「上次,我去找你談論進兵許昌的事情,後來你病了一場,於是,元皓就和我一起去見的主公,力勸主公採納我們的意見。可是,當時,申配郭圖也在,認為這是向曹操示弱,我們只能冒死進諫,不料這個時候,逢紀又反對,並且說元皓不還好意,主公一怒之下,把元皓關進大牢,等出兵回來,再給他定罪。」 聽了沮授的敘述,駱統心裡一陣難過,他歎了口氣,說:「這也怪我,沒有能夠幫助你們。」 「沒用的。」沮授說,「你就是去,不也要落得這樣一個下場嗎?況且你這麼年輕,你的話,主公未必會聽得進去。」 「那你以後準備怎麼辦?」駱統忽然問了一句,「你有如此的才能,難道就這樣埋沒嗎?」 「還能怎麼辦?」沮授連連搖頭,說,「昨天,我已經彙集家族中人,散盡了我的家財,至於妻小,也都安頓好了,此戰,勝了固然很好,若是敗了,我和冀州共存亡。」 「公與。」駱統看了看沮授堅定的神色,「你要為自己想一想啊,你懷有王佐之才,不能就這樣輕率地決定自己的命運。」 「主公平日裡待我不薄,雖然現在這個樣子,但是,我沮授不是那種見風使舵的小人。」沮授看了看駱統,「敬台,這一仗,你可要保重了,畢竟,你還年輕。而我,哎……」沮授歎了口氣,連連搖頭。 駱統沒有說話,只是抱拳向沮授一伸。沮授點點頭,策馬衝到了前方,埋沒在了人群中…… 到了第三天,大軍已經趕到了黎陽,這裡已經離中原很近,袁紹下令在這裡安營紮寨,並派人去白馬探聽顏良的消息。 商議了一些事情之後,駱統來到自己的營帳,從背上取下自己的行李,放在一邊,又解上的那支畫戟,放在一邊,這支畫戟是駱統平時練習武藝最喜歡的,所以就一直帶在身邊,再說,這場大戰,袁紹說注定要失敗的,到時候兵荒馬亂,自己有個兵器防身,總歸是好的。 剛坐下喝了一盞茶,就進來一個人,駱統抬頭一看,是劉備,劉備穿著沉重的鎧甲,腰裡掛著自己的雙股劍,走起路來,鎧甲發出細碎的聲音。一進門,就抱拳道: 「葉先生,在下有禮。」 駱統也站起身,抱拳說:「劉皇叔到此,令在下的營帳裡真是蓬蓽生輝啊,不知劉皇叔前來有何貴幹?」 「葉先生不必客氣。」劉備擺了擺手,找了個位子坐下,忽然看到了一旁放著的畫戟,說,「葉先生果然文武雙全,方天畫戟可不是一般人能夠用得起的。」 這個時候,駱統感覺到劉備怎麼看怎麼討厭,和自己以前看書得知的印象完全不一樣,不由得想譏諷他一下,於是說:「武藝高強又能如何?即使畫戟使得天下無雙。到時候,別人的一句話,就能被置於死地,不是嗎?」 隨著駱統話音落下,劉備不由得身子一抖,但隨即又鎮定下來,順著駱統的話,巧妙地轉移了話題:「葉先生才能超群,一個計謀,萬人莫敵,非那些武夫可以相比的。在下真是佩服。」 「不敢不敢。」駱統抱了抱拳,「劉皇叔還沒有說自己來的目的呢。莫非是找在下談論武藝不成?」 「哦?」劉備想了想,說,「我來是想聽聽葉先生的看法,對於和曹操決戰的事情,你覺得有幾分的勝算。」 駱統愣了一下,說:「在下認為,勝算很大。」 「何以見得?」劉備的表情很疑惑,似乎駱統這樣回答很出乎他的意料。 這一點,駱統其實是很明白的,劉備還是想拉攏他,但是,現在的駱統,越來越討厭劉備,是絕對不會投靠他的,於是說:「袁大人兵強馬壯,猛將如雲。曹操手下那些廢物,只能說以卵擊石,實在不值一提。」 「葉先生你真的這麼想嗎?」劉備似乎不相信,不相信這個被稱為「曠世奇才」的人,能夠如此輕率地下結論。 「當然,難道你希望主公打敗仗嗎?」駱統看著劉備,神秘地說,「而且,劉皇叔,這次征討曹操,你可要小心自己的性命了。」 「葉先生此話怎講?」劉備的神色更加疑惑了,「莫非你懷疑在下對袁大人不忠?」 「在下可沒這麼說。」駱統笑了笑,「天機不可洩露。」說完又是神秘地一笑。 這一笑,弄得劉備臉色一下子變了,由疑惑變成了恐懼。而且,這個時候,他也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,本來,他早已經看出來袁紹剛愎自用的性格,知道這一戰,面對曹操,袁紹必敗,所以,這次來找駱統,說想對駱統說明事情的利害關係,勸說駱統投靠他的,可是現在,駱統卻這個樣子,劉備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。 這時,營帳的門簾動了一下,隨即,袁紹掀開門簾走了進來,看到劉備也在,笑著說:「劉皇叔也在啊,我來的真不是時候呢。」 「哪裡哪裡。」劉備忙站起來抱拳施禮,「本初說哪裡話。」 「參見主公。」駱統也起身施禮,並給袁紹讓出主位。 袁紹擺了擺手,坐到主位上面,問道:「敬台,這軍中的生活,還都習慣吧?」 「多謝主公關心,都還好。」駱統忙抱拳道謝。 「那就好。」袁紹點了點頭,「顏良作為前鋒,已經進攻白馬,打仗的時候,武將衝鋒陷陣。至於出謀劃策的事情,還要靠你們啊,到時候,可千萬別讓老夫我失望。」 「那是一定的。」駱統抱拳說,「不知顏將軍進攻白馬,近況如何。」 「顏良是我河北的名將,勇猛無雙,肯定不會失利,我們就等他的戰報吧。」袁紹說完得意地笑了,忽然又看到了一旁的畫戟,忍不住問道,「敬台,你也懂武藝?」 「略知一二,不值一提。」駱統笑著搖了搖頭。 「真是一位奇才啊,老夫沒看錯人。」袁紹一邊誇獎駱統,一邊看了看劉備,很得意的樣子。 這時,忽然一位士兵闖入,半跪在地上,報告說:「主公,不好了,顏良將軍在白馬被殺,我軍大敗!」 「什麼?!」袁紹猛地站了起來,「你給我再說一遍!你說的,說真的嗎?」 「屬下不敢亂講,這是前方的戰報。」那士兵說著拿出一卷布帛,雙手遞上。 駱統連忙拿過那卷布帛,雙手遞給袁紹,袁紹打開布帛,看了一遍,拳頭握得緊緊地,許久,才大聲說:「傳我的命令,全軍校尉以上的,速速到我帳中議事!」 「是,主公。」那士兵應了一聲,站起身跑了出去。 袁紹像被人打垮了似的,頹廢地坐下來,看了看自己緊緊握著的拳頭,似乎陷入了一場巨大的悲痛之中,忽然,他拳頭猛地砸下來,「砰」的一聲砸在桌子上,駱統和劉備互相看了一眼,都沒有說話。 袁紹的手上,慢慢地滲出了鮮血…… 中軍大帳。 袁紹坐在主帥的位子上,面色凝重,前面的桌子上,放著前方送來的戰報,明明白白地寫著,白馬之戰中,我軍失利,顏良死於軍中。 「主公,你倒是說句話呀!主公!」說文醜的聲音,他一邊說,一邊用拳頭猛擊自己另一隻手掌,顯得很急躁的樣子。 袁紹搖了搖頭,看著站在最中間的那個士兵,問道:「顏將軍死於何人之手?你可知道?」 「屬下不知。」那士兵說著又想了想,「剛開始,顏將軍勇冠三軍,曹操手下的將軍,沒有一個是顏將軍的對手,進攻很順利。可是,半路上,卻殺出一個人來,長得赤面長鬚,手拿一把大刀,衝到隊伍裡一陣亂砍,不一會就來到顏將軍面前,顏將軍正要問對方是誰,那人抬手一刀,顏將軍……」 「好了,不用說了!」袁紹似乎不想聽下去了,連連擺手,「你退下吧。」 「慢!」沮授忽然站了起來,問那個士兵,「我問你,殺死顏將軍的那個人,是不是身穿綠袍?手裡的那把刀,是不是有一個龍刻在上面?」 「回沮先生,是的。」那士兵抱拳回答,同時看了看袁紹,見袁紹沒有什麼表示,也沒有退下。 「主公。」沮授聽完,向袁紹說,「請求主公把劉備斬首示眾,然後再商議為顏將軍報仇!」 「沮先生,此話怎講?」沒等袁紹說話,劉備就站了出來,看了看沮授,又看了看駱統,神情十分慌亂。 袁紹也很疑惑地看了看沮授,問道:「顏將軍死於那個赤面長鬚的人之手,和劉皇叔有什麼關係?」 「主公有所不知。」沮授看了看劉備,「這赤面長鬚之人,依在下看,正是劉備的結義兄弟關羽,證據便是剛才他說的那些話。」沮授說完指了指中間站著的那個士兵。 「劉備!」袁紹聽完頓時火冒三丈,「我袁紹帶你不薄,你竟然……竟然……來人,把劉備拉出去斬首,祭奠顏將軍!」 「我有話講!」劉備走到了最中間,按住腰間的雙股劍,哈哈笑了兩聲,說,「人說本初是當今英雄,竟然如此不能容人,偏聽一面之詞,可惜,可惜啊!」 「此話怎講?」袁紹抬手示意刀斧手停下,看了看劉備。 「欲加之罪,何患無辭?」劉備見袁紹要改變主意,故意不說出原因來,「我劉備的性命全掌控在閣下手中,要殺要剮,悉聽尊便!」 「顏將軍被你兄弟關羽殺害,你是躲不掉的。」沮授轉身看了看刀斧手,「來啊,把劉備拉出去斬了!用他的人頭來祭奠顏將軍。」 「慢!」袁紹又一次制止了刀斧手,「先別忙,讓他把話說完再殺也不遲。」 劉備看了看沮授,又看了看袁紹,說:「天下之大,容貌相同者很多,曹操手下猛將如雲,找一個和二弟相似之人,殺了顏將軍,也未可知。曹操知道我來到了河北,你我二人合力,必能打敗曹操,曹操深知此事,要你我二人不合,設計出這樣一個計謀,本初若是殺了在下,正中曹操的奸計。」 袁紹聽完,想了片刻,忽然想通了似的,忙說:「哎呀——玄德言之有理!你們快退下。」說完對刀斧手連連擺手。 「主公!」沮授上前說,「劉備簡直一派胡言,還請主公三思!」 「公與,不必多慮。」袁紹想了想,「顏將軍的仇,是一定要報的,這樣吧,明日進軍延津,文丑為先鋒,劉備和駱統隨軍前往。諸將聽令,文丑將軍何在!」 「主公。」文丑一聽要為顏良報仇,連忙上前一步,抱拳低頭。 「我命令你擔任前鋒,進攻延津,不要孤軍深入,我帶領大軍隨後趕到。」袁紹吩咐完文丑,又說道,「駱統參軍何在?」 「主公。」駱統學著文醜的樣子,低頭聽候吩咐。 「你隨文丑將軍前去延津,輔助文丑將軍對抗曹操,萬事以大局為重,不可魯莽。」袁紹說完看了看劉備,說,「劉皇叔負責督軍,凡事聽從葉參謀安排即可。」 聽了這句話,劉備顯然十分不滿,但是也沒有辦法,只得抱拳同意。但是,自己也總算逃過一劫,在退下的時候,他看了駱統一眼,似乎是在遺憾,如此的人才,竟然不能為自己所用。 回到自己的營帳,駱統不由得又想起了顏良,想起了這麼長時間以來,那些他和顏良一起喝酒的情景,在長久的交往中,兩人結下了深刻的友誼,顏良的耿直、仗義、不拘小節,都給駱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 駱統知道,其實顏良的死,明明說可以避免的,進軍白馬之前,他明明可以告訴顏良,小心關羽,但是,為了自己自私的想法,他卻沒有說。 帶著惆悵的情緒,背著自己的那支方天畫戟,駱統來到了軍營後面的一處草地,拿過畫戟,指東打西,指南打北地舞了起來。 舞了一段之後,駱統感到很累,就停了下來,隨便把畫戟放在一邊,看著天邊將要落山的太陽,怔怔地站在那裡,一動也不動。 第二部 第07章 生死 浩蕩的軍隊,如林的長槍,快速地往前進發。北方初春的寒風,不時地吹動那一面面軍旗,發出獵獵的聲音,刺激著駱統的聽覺。 駱統騎著馬跟在文醜的後面,一身的鎧甲壓在身上,駱統感到非常不習慣,但是,不習慣也要穿著,因為他知道,延津的這場仗,肯定說要輸的,到時候整個隊伍一亂,自己保不準要受傷,所以,鎧甲是必須的,駱統又怕到了戰場之上自己不適應,才每天把鎧甲穿在身上的。 現在的駱統,一身武將打扮,手裡拿著方天畫戟,還真的像一名武將。 「敬台。」是劉備,騎著馬趕了上來。 「劉皇叔。」駱統欠了欠身四子,表示行禮,「有何貴幹?」 「沒有什麼大事。」劉備的神色有點不對勁,「只是行軍多日,不見敬台你說話,是不是有什麼心事?」 「沒有。」駱統搖搖頭,的確,駱統最近很少和劉備說話,臨行前,沮授囑咐駱統,一定要弄到關羽在曹操那裡的證據,即使沒有,編造也要給劉備編造一個罪名。所以,此時的駱統,看劉備非常不自然。 劉備看了看駱統,沒有說話,慢慢地把馬放慢了。駱統察覺到了這一點,什麼都沒有說。 過了兩天,就來到了延津,文丑下令在河邊紮營,大軍休息了兩天,據前方的流星馬探聽得知,曹操的大軍正在陸陸續續往許昌撤退,文醜得知消息後,讓劉備在後接應,自己和駱統去和曹操決戰。 這件事,駱統怎麼想怎麼想不明白,曹操打敗了顏良,並且有關羽這樣的大將,為什麼要撤退呢?難道是要誘敵深入?不過,既然文丑已經決定追擊曹操,自己即使提出相反的意見,也沒有用,只能跟著走。 終於,在第二天的中午時分,文丑和駱統追上了曹操的軍隊,準備和曹操大戰一場,曹操似乎也知道此戰不可避免,也下寨迎戰。 文丑在離曹操三十里的地方紮下營寨,不久,劉備也跟了上來,自己帶領一小隊斥候(偵察兵),到曹操營寨那裡探查了一番,回來說告訴文丑,曹操軍營甚為嚴整,不可小覷。建議等袁紹的七十萬大軍趕到之後,再圖進攻。 文丑聽了劉備這樣說,很是生氣,再加上劉備曾經被曹操打敗過,文丑認為這樣的人跟著,對全軍的士氣不利,於是依舊讓劉備自己帶領三萬軍隊在後面接應,自己帶領精兵七萬,和曹操大戰。 終於要上戰場了,駱統心裡忍不住怦怦直跳,手心的汗把畫戟都弄濕了,弄得整個畫戟的桿子滑溜溜的,幾乎拿不住。文醜似乎看出了什麼,對駱統說: 「葉先生,不用怕的,有我河北文丑在,保準把曹操打得落花流水,你放心。」 駱統點了點頭,握緊了馬韁,觀察著前方的動靜。 曹操許久沒有行動,也不見一個曹兵出沒。四周顯得靜悄悄的,這個時候,對耶穌來講,寂靜反而比什麼都可怕。駱統知道這是曹操的計謀,而且是誘敵之計。但是,曹操誘敵的軍隊從什麼地方出來,他說一點不知道,所以,只能仔細觀察,希望能夠查出一些風吹草動。 這時,只聽幾聲呼喝聲傳來,一批糧草車從一個小山丘後面轉了出來,守車的全是一些老兵,文丑見狀,大喊道:「曹操鼠輩,是不是嚇破膽了?連糧草都不要了,哈哈哈——弟兄們,我們去搶他糧草!」 「此事萬萬不可!」駱統連忙制止文丑,「曹操足智多謀,奸詐異常,糧草隊恐怕是他的誘敵之計。」 文丑聽了連連擺手,說:「不用擔心,我們在這裡等了很久,也不見曹操出戰,恐怕是早偷偷地回許昌了。再說,我文丑乃河北名將,就是有埋伏,我有何懼?」 「文丑將軍,三思而後行啊。」駱統再一次勸諫。 「你婆婆媽媽什麼?你不去,我們去。」文丑推開駱統,大喊道,「弟兄們,去搶他糧草,搶的多的,有賞!」 眾士兵聽完,一聲聲的吶喊,蜂擁而上,曹操的;糧草隊一見大軍蜂擁而至,嚇得一個個落荒而逃,文丑策馬先至,一槍刺死一個老兵,哈哈大笑,眾士兵見狀,更是猛衝上去,整個隊伍亂作一團,大家都在搶奪糧草,甚至很多人都丟了兵器。 這時,守在駱統身旁的只有一千多人,一個士兵過來說:「葉先生,我們也去吧,這樣的話,恐怕主公知道了,要怪罪我們怠慢的。」 「是啊,我們也去吧。」眾士兵見有人請求,也都請求道。 駱統拿起畫戟,朝半空揮了一下,大聲說:「傳我的命令。堅守各自的陣地,若有參與搶糧者,斬!」 眾士兵聽了駱統的話,一個個大眼瞪小眼,紛紛露出不滿的神色。不過,也都不敢動了,這時候,劉備也來了,問道:「怎麼回事?文丑將軍呢?」 駱統根本沒有心思回答劉備的問話,因為,他已經感覺到危險在降臨…… 果然,沒過多久,四面的山頭之上,忽然戰鼓雷雷,煞那間,旌旗蔽日,四面八方都是曹操的軍隊,嚴整的軍威,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吶喊聲,令駱統不寒而慄。 「曹軍!曹軍殺過來了!」 「是曹操,大家快逃!」 「糧草我不要了!」 「求你不要殺我!」 …… 看到曹操的兵殺過來,文醜的士兵頓時亂作一團,紛紛要奪路而逃,可是,狹小的地面,根本無法逃出,於是,士兵間互相推搡,互相踩踏,慘不忍睹。 「快,去救文丑將軍。」看到這樣的場景,駱統早已忘了自己是一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,他只想著能夠救出幾個人出來,於是帶領著手下士兵,衝殺過去。 「張遼在此!」隨著一聲大喝,一個留著絡腮鬍子的將軍,帶著幾十個士兵,擋住了駱統的去路。 駱統拉緊了馬韁,戰馬一聲嘶叫,停了下來。面前這個叫張遼的將軍見駱統停下,又看到面前是一個年輕的將軍,更不搭話,舞動手裡的長槍,打了過來。 張遼,這個人物駱統知道,是曹操手下的猛將之一,連關羽對他都有所忌憚,自己怎麼能是張遼的對手?但是,大敵當前,自己根本沒有退路,只能舞動手中的方天畫戟,抖擻精神迎戰。 「鐺」的一聲,駱統的畫戟和張遼的長槍碰在一起,駱統感到手心一陣酸麻,畫戟幾乎要脫手落地。 張遼,這個人物駱統知道,是曹操手下的猛將之一,連關羽對他都有所忌憚,自己怎麼能是張遼的對手?但是,大敵當前,自己根本沒有退路,只能舞動手中的方天畫戟,抖擻精神迎戰。 「鐺」的一聲,駱統的畫戟和張遼的長槍碰在一起,駱統感到手心一陣酸麻,畫戟幾乎要脫手落地。 這時,張遼似乎才明白對手的本事,於是打了個哈哈,長槍隨即跟著刺了過來。駱統根本無路可躲,只得身子一歪,躲過這一擊,張遼順勢把槍一抖,槍桿打在駱統的腰上,駱統一下子被打下馬,正準備站起來,張遼的槍頭,已經伸到了他脖子上。 跟在駱統後面的士兵,見駱統被擒,一個個遠遠地晃來晃去,沒有一個敢過來救援。 張遼輕蔑地看了駱統一眼,說:「方天畫戟也是你這樣的人能使的,不自量力。」 現在的駱統,沒有一點辦法,只能等著一會被捆綁成一團,帶去見曹操,運氣好的話,曹操愛惜他說個人才,收留他在帳下做事;運氣不好的話,推出去斬首示眾,到時候落得個忠臣之名。 正想著,只聽張遼一聲沉悶的吼聲,手中的長槍忽然落到地上,連張遼本人,也差點落下馬來,駱統也不由得一看,是文丑,他殺了過來,剛才是用槍桿打中了張遼的肩膀,力道之大,令人不敢相信。等到張遼轉身看了了後面有人襲擊,文丑馬上倒轉長槍,槍頭刺向張遼的前胸。 張遼大怒,也顧不上駱統了,回身迎戰,他也不愧是一代名將,竟然空手抓住了文醜的槍,用力一甩。文丑見狀,也用力一甩,長槍頓時被折斷,兩人都打了個踉蹌,隨即又調整好姿態,各拿半截斷槍,一陣亂打。 「葉先生你快走!」文丑一邊打,一邊喊道。 駱統這時才想到逃命,連忙撿起畫戟,翻身上馬,這時,只見又一個將領衝了過來,手裡拿著一柄長長的斧頭,大喊道:「賊將休走,徐晃在此!」 徐晃!駱統的恐懼又一次被提了上來,這也是一員猛將啊,武藝高強,和張遼不分上下! 「河北文丑在此,還有誰來送死!」文丑忽然大喊了一聲,把手裡的半截槍桿扔向張遼,趁張遼躲閃的時候,衝到駱統旁邊,一把奪下旁邊一個士兵的長槍,擋開徐晃的斧頭,又迅速用槍挑起地上的一隻頭盔,朝徐晃甩了過去。 頭盔不偏不倚,正好打在徐晃戰馬的頭上,那戰馬受了驚嚇,差點把徐晃給顛下來,徐晃只能跳下馬來,去換一匹。駱統趁著這個機會,策馬衝到一邊,幾個剛才護衛他的騎兵,迅速聚了過來,幫駱統打退周圍的敵軍。 文丑見駱統有人保護,放下心來,更加英勇,眼看張遼換了一把長槍,再一次殺過來。文丑拿下背上的雕弓,迅速地搭好箭,準備射張遼。 「賊將休放冷箭!」又一次衝過來的徐晃見狀,連忙提醒張遼。 可是這個時候,文醜的箭已經發了出去,張遼聽到徐晃的聲音,只到已經無路可逃,急中生智,連忙低頭,箭一下子釘在了張遼的頭盔上面,保住了自己沒有受傷,張遼取下頭盔,扔在地上,猛衝過來。 文丑抖擻精神,衝上前去,和張遼大戰,沒過幾個回合,張遼的馬被文丑一槍刺死,張遼落馬在地,文丑哈哈大笑,說:「你早該死了,之前我不想暗算於你,現在,你總算服輸了吧?」 「文丑休得猖狂!看我徐晃前來要你狗命!」徐晃見張遼戰敗,奮力殺退旁邊的士兵,舞動手中大斧,衝殺過來。 文丑見徐晃氣勢洶洶,又一次拿起弓箭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射出去一箭,這一箭由於倉促,並沒有射中徐晃,而是正中徐晃座下戰馬,那戰馬中箭立刻倒地,把徐晃掀翻在地上。 文丑連敗曹操手下兩元大將,更是精神大振,衝到曹兵陣中,一陣衝殺,頓時,張遼徐晃帶過來的那一小批曹兵全被殺光。又轉身大喊道:「我乃河北文丑,還有哪一個敢來送死?」 文醜話音一落,只見曹操軍中一陣躁動,一面大旗在士兵的簇擁下被抬起,上面寫著六個大字:「漢壽亭侯關羽」。 「關某來會會你!」只聽一聲大喝,敵陣中衝出一個赤面長鬚的將軍,手執青龍偃月刀,騎著追風赤兔馬,仗著自己的馬快,一下子衝到文丑旁邊,照頭就是一刀。 文丑抬槍擋過這一刀,說:「原來真的是你,今天我就為顏良大哥報仇!」說完抖擻精神,和關羽決戰。 打了將近十個回合,駱統看得出,文丑已經露出了疲憊的神色,但是,他依舊在抖擻精神應戰,也許是太著急了,一邊打,一邊大喘粗氣,但是,精神不減,令駱統心裡佩服不已。可是,沒過多久,文丑座下的戰馬也開始漸漸疲憊,文丑見狀,連忙擋開關羽的刀,調轉馬頭,狠狠地夾了一下馬腹,向後退去。 文醜的馬很快,可是,關羽的馬更快,文丑只跑出去沒多遠,關羽就追了上來,照頭一刀,把文丑斬於馬下! 「啊——」看到文丑被殺,眾士兵無不膽寒,連忙向後跑去,駱統見關羽來勢洶洶,自己更加不是對手,跑是不可能的,關羽的赤兔馬乃是極品之馬,剛才文丑就是這樣死的,自己決不能重蹈覆轍。正著急間,忽然想到了劉備,於是大喊道: 「劉皇叔,你來救應!」 果然,關羽聽了駱統的喊聲,愣了一下,這時,劉備竟然真的奔了過來,看到了關羽,頓時愣在那裡。 「大……大哥。」關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,吞吞吐吐。 這時,只聽後面鑼聲大震,是曹操軍中在鳴金收軍,關羽沒有辦法,只得調轉馬頭回去,一邊大聲喊道:「大哥,嫂嫂還在許昌,來日我必帶嫂嫂見你!」說完隱沒在了人群之中。 劉備似乎很慌張,關羽的背影都隱沒在人群裡了,劉備微微擺著的手,還遲遲沒有放下。 「劉皇叔。」駱統見狀,過來說,「走吧,文丑將軍死了,我們還要向主公報告。」 劉備看了看駱統,收起手裡的雙股劍,說:「只能這樣了。」 駱統下馬走到文醜的屍體旁,拿過文醜的長槍,放在他身旁,又扯過文醜的披風,蓋在文丑身上,命令兩個士兵抬著文醜的屍體,向黎陽撤軍。 第二部 第08章 放虎歸山 「駱統,我要你再說一遍!」 隨著袁紹的一聲呼喝,駱統不敢隱瞞,只得說:「大軍到達延津,文丑將軍誤中曹操的誘敵之計,戰死沙場。」 「夠了!」袁紹一甩胳膊,說,「又損我一員大將,曹操,我和你不共戴天,傳我的命令,全軍準備拔寨,我要與曹操決戰!」 「主公。」申配上前說,「和曹操決戰,首先要清除軍中的內部奸細,否則,即使百萬大軍,征討許昌,也是擔雪填井。」 「奸細?你說是他?」袁紹何指了指駱統,又指了指劉備,「還是他?」 「主公,正是劉備。」申配抱拳彎了彎腰,「主公沒有聽說軍中的傳言嗎?文丑將軍勇冠三軍,接連大敗曹操軍中張遼徐晃兩位猛將,可是,後來死於關羽之首,而劉備,明明知道此事,卻還裝作不知,依在下之見,劉備必是曹操派來的奸細。」 「是啊。」逢紀也上前說道,「當初沮授先生就說……」 「不要提他!」袁紹打斷了逢紀的話,「沮授慢我軍心,已經被我關起來,等候大軍勝利之時,和那田豐一同治罪。駱統,你來說說,剛才申配逢紀的話,是不是真的?」 駱統剛才聽到袁紹說沮授被關起來了,心情一時烏雲密佈,再加上文醜的死,使他心中的陰影總也揮之不去。這時聽到袁紹問話,心裡一驚,連忙回答說:「回主公,此事千真萬確。」 「你!」劉備似乎沒想到駱統會這麼說,指著駱統,沒有了下文。 「證據就在面前,你還有什麼話可說?」袁紹指著劉備,連聲說道,「來人,來人,把劉備斬了,祭奠二位將軍!」 「我有話講!」劉備頓時變得非常從容,似乎是為了最後的機會,不得不奮力一拼。 「劉備想來能言善辯,主公切莫輕信。」申配說。 「讓他說完,這次證據確鑿,量他也無可狡辯。」袁紹看著劉備,「你說!」 「關羽和在下雖然是結義兄弟,但是,現在已經各為其主,關羽殺了顏良文丑二位將軍,與我何干?」劉備裝出很無辜的樣子,「而且,曹操素來陰險狡詐,手下如此多的猛將不用,偏用關羽,本初不覺得奇怪嗎?」 「有何奇怪?」袁紹連忙問道。 劉備歎了一口氣,說:「曹操是想讓你我二人不合,二虎相爭必有一傷,本初若是殺我,正中曹操的奸計。況且,關羽和我乃是結義兄弟,我讓他來冀州,他怎肯不來,到時候,本初得了關羽這樣的猛將,更是如虎添翼。否則,關羽若是知道本初把我殺害,必全力輔佐曹操,試問本初軍中,何人是關羽的對手?」 「玄德公言之有理。」袁紹聽完不由得感歎了一句,又回頭對申配逢紀說,「因為你們,差點誤殺好人。」 「主公,三思啊。」申配見袁紹改變了主意,上前勸諫。 「不用說了。」袁紹大手一揮,「劉皇叔乃是漢室宗親,我們征討曹操,也是為了恢復漢室,難道劉皇叔還有外心不誠?」 申配見袁紹主意已決,沒有再說話,退了下來。逢紀見申配不說話了,也停止了說話,站回自己的位置。 袁紹看了看駱統,說:「敬台,你應該也累了,去休息吧,和曹操決戰之時,還需要你們的輔佐。」 「是,主公。」駱統抱拳作了一揖,轉身退下。 走出營帳,駱統打聽到了關押沮授的營帳,走了進去,看到了沮授,一個人坐在那裡,手上鎖著鐵鏈,看到駱統進來,連忙說: 「你怎麼來了?前方的戰況如何?」 駱統沒有說話,只是搖了搖頭。 沮授想了想,說:「看你的神色也能看得出,戰況不利。」 「文丑將軍也死了。」駱統找了個地方坐下,說,「曹操狡詐異常,我們中了他的誘兵之計。」 「恐怕不完全是這樣吧。」沮授神秘地一笑,「你敬台你的智謀,小小的誘敵之計,你能看不出來?」 「看出來又如何?」駱統失落地說。 「也不對。」沮授連連搖頭,「文丑將軍勇猛異常,萬軍之中,取上將首級,也如探囊取物一般,莫非是關羽又在戰場上出現?」 「千真萬確。」駱統不由得對沮授倍加欽佩,並沒有親臨戰場,竟然能預測得如此清楚。